第二百章 登陸倭島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祖宗的這句話實在太有道理了。
　　李欽載謀了事，可惜天不從人願，沒想到遇到壹個怎麽都昏不了的皮實貨。
　　艙房裏，程伯獻站在當中，劉阿四把著門口，李素節和李欽載壹左壹右對他形成鉗制之勢，眼神戒備地盯著他。
　　程伯獻身子半躬，也警惕地環視三人。
　　“李欽載，說說，妳到底想作甚？無故謀刺郎將，妳想謀反嗎？”程伯獻冷靜地問道。
　　李欽載眼皮壹跳，道：“莫胡說，我李家三朝功勛，歷代大唐天子厚待我李家如親眷，我怎會有謀反的心思？”
　　程伯獻冷冷道：“謀刺統兵郎將，未得軍令私自將戰艦轉向，李欽載，妳總得給我壹個解釋吧？”
　　李欽載猶豫了壹下，道：“我……其實是打算將戰艦轉個方向，開赴倭國本土，率領這數千水師將士，將倭國再痛揍壹次。”
　　程伯獻不信，冷笑道：“胡說八道，打倭國本土，為何要把我打暈？”
　　李欽載老老實實道：“擒賊先擒王，妳是統兵郎將，先把妳弄暈了，我才好行事。”
　　程伯獻喉頭壹甜……
　　神特麽擒賊先擒王，咱倆到底誰是賊？
　　深吸了口氣，程伯獻繼續問道：“為何要攻打倭國？”
　　李欽載遲疑，前世今生國仇家恨什麽的，眼前這楞貨怕是理解不了。
　　於是李欽載索性直白地道：“我想多撈點戰功回大唐，妳我皆出身將門，知道戰功的意義，白江口海戰，我的戰功撈得還不夠多。”
　　程伯獻愕然：“妳都名列功勞簿首位了，還不夠？”
　　李欽載堅定地道：“我要的是殺敵的戰功，回長安後可以昂首挺胸告訴別人，此戰我親手斬敵多少多少級，無愧我英國公府之英名。”
　　程伯獻輕聲道：“擅自違令，妳不怕被問罪？”
　　“怕，但功勞立下了，陛下和我爺爺也不會太過苛責，我殺的是敵人，有何不對？陛下氣頭過了以後，說不定還會封賞我。當年霍去病率八百輕騎孤軍深入草原大漠封狼居胥，漢武帝生氣了麽？”
　　程伯獻臉色數變，菩提樹下的佛陀般頓悟了，喃喃道：“對呀……違不違令的，殺的反正是敵人，有啥不對？”
　　看著李欽載那張平靜的臉，程伯獻緩緩道：“最後壹個問題。”
　　“妳問。”
　　“就算妳想擅自違令，為何問都不問就要把我弄暈？妳倒是先問啊，說不定我也答應跟妳壹起違令呢。”
　　李欽載愕然：“我沒問嗎？”
　　仰頭望向李素節和劉阿四，二人同時搖頭。
　　程伯獻臉頰使勁抽抽，這特麽的，挨那幾下好冤枉。
　　李欽載壹臉歉意地道：“對不住了啊尚賢兄，我忘記問了。”
　　程伯獻情不自禁地擡手摸了摸後腦勺，然後重重嘆氣。
　　劉阿四目光不善地盯著他的後腦勺，壹臉的不服氣。
　　“尚賢兄，可願與我共襄盛舉？雖說違了軍令，可咱們有兩千桿三眼銃，此戰必勝。登陸倭國後，殺他個千裏赤血雞犬不留，挾滅國之功回到長安，令祖還舍得揍妳？”李欽載動情地蠱惑道。
　　程伯獻目光閃動，神情掙紮許久，最後狠狠壹咬牙：“他舅子的，老子幹了！不就違個軍令麽？老子有滅國之功傍身，總不能殺我的頭吧？”
　　李欽載釋然微笑。
　　甚好，壹個想嫖，壹個想掙錢，誌同道合，壹拍即合。
　　程家人的魄力不凡，既然下了決定，程伯獻便不再猶豫，起身道：“走，我們去舵臺，老子親手把舵，轉向倭國！”
　　說完壹邊摘下了頭盔壹邊往艙門外走去。
　　李欽載三人互視壹眼，露出勝利的微笑。
　　剛走了兩步，劉阿四忽然壹個暴跳，狠狠壹記刀柄敲在程伯獻的後腦勺上。
　　在李欽載和李素節驚愕的註視下，走在前面的程伯獻身軀搖晃幾下，這次終於不負眾望倒下了。
　　沈默，寂靜！
　　李欽載不敢置信地看著劉阿四：“妳……解釋壹下這個動作的邏輯好不好？我都跟他談妥了，為何還要打暈他？”
　　劉阿四壹臉無辜地道：“五少郎剛才難道不是虛與委蛇暫時穩住他嗎？”
　　李欽載定定望著他，緩緩搖頭：“不是，是真心換真心，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劉阿四躬身行禮：“小人錯了，請五少郎責罰。”
　　李欽載盯著他的臉，突然道：“其實妳就是不服氣敲不暈他，對不對？其實妳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敲暈他，對不對？”
　　劉阿四老臉壹紅，垂頭沒敢吱聲。
　　李欽載重重嘆氣，這傻缺……居然對程伯獻的後腦勺有如此的執念。
　　“弄盆水，噴醒他，醒來後阿四老實向他賠罪，要殺要剮隨他。”
　　……
　　半個時辰後，後腦勺鼓了個大包的程伯獻壹臉幽怨地坐在舵臺邊。
　　他的旁邊站著劉阿四。
　　劉阿四表情平靜，壹臉漠然，鼻青臉腫地望著前方的茫茫大海。
　　程伯獻親手把舵，目光不時扭頭看看劉阿四，每看壹眼他鼻青臉腫的模樣，程伯獻的表情都松緩了幾分。
　　劉阿四終於成功把程家人惹毛了，被噴醒後二話不說拿劉阿四練了練手，結果……顯而易見。
　　人揍了，壹腔激情和怒火也在劉阿四身上徹底釋放發泄出來了，可程伯獻還是覺得有點憋屈。
　　任何人被當成副本BOSS刷了又刷，最後居然還被他們成功刷到了，總會感到不爽的。
　　擡手指了指劉阿四，程伯獻冷聲道：“等著，事情沒完，回長安後咱們再來過。”
　　李欽載急忙打圓場：“尚賢兄，辦正事要緊。回長安後我幫妳按住他的雙手，分開他的雙腿都行。”
　　程伯獻咂咂嘴，感覺不對勁。
　　“妳們李家的人真是……”程伯獻怒哼壹聲。
　　“尚賢兄，咱們若改變航道，在倭國登陸，其他戰艦上的將士會不會……”李欽載擔心地道。
　　程伯獻冷哼道：“我是統兵郎將，妳是行軍長史，壹文壹武最高官員都下令了，他們除了服從，還敢如何？”
　　李欽載釋然笑了：“尚賢兄所言有理，愚弟房裏還有兩壇酒，稍後回房咱們繼續喝點兒？”
　　程伯獻果斷搖頭：“不喝了，喝了頭痛。”
　　兩天後，大唐水師六十余艘戰艦靠近倭國長崎港。
　　長崎港，古時屬倭國分制時的肥前國，是倭國對外官方和商業來往最重要的港口。
　　每年倭國派出的遣唐使，都是從長崎港登船，穿行大海數百裏來到大唐，開始學習和剽竊。
　　這壹次，大唐的水師首次來到了倭國的港口。
　　六十余艘戰艦主桅上，大唐的黃色旗幟飄揚，在海風中獵獵舞動。
　　離港口還有數十裏時，長崎港的倭人便緊張起來，敲鑼聲號角聲不絕於耳，無數小船載著倭人，朝海面上的大唐戰艦駛來。
　　大唐艦隊的旗艦上，程伯獻披甲站在座樓上，按劍環視甲板上驚愕的將士們，揚聲道：“知道妳們都想回家，不想耽誤春播，但老子還想跟倭國幹壹仗，再撈點軍功回去！”
　　將士們早在天亮時便發現艦隊已改了方向，但軍人習慣於服從，將領沒下令，他們也不多問。
　　直到此刻，離長崎近在咫尺之時，將士們終於明白了程伯獻的用意。
　　見將士們沈默，程伯獻大喝道：“妳們不想要軍功嗎？不想多分點永業田嗎？”
　　將士們面面相覷後，齊聲道：“想！”
　　程伯獻大笑，指著前方海面蜂擁而來的倭國小戰船，大聲道：“想要軍功，先把這群猢猻滅了，咱們登陸倭國，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全軍轉舵，南北壹字長蛇排開，三眼銃準備，五十步內齊射！”
　　壹聲令下，大唐水師艦隊的戰鼓隆隆擂響，號角聲震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