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天打雷劈都不準松開

　　禮盒裏都是好東西，基本屬於貴重礦物質。
　　各種寶石，各種黃金首飾，總之，都是錢。
　　金鄉懶得講什麽禮數，當著李欽載的面壹個壹個將禮盒拆開，每拆開壹個，表情便添壹分喜色，也不知是收到禮物高興，還是純粹因為李欽載挨了宰高興。
　　李欽載的表情卻愈發苦澀，當代算學大師都不忍算這堆禮盒價值多少了，只能回家後狠狠抽婆娘壹頓，今晚不解鎖幾個羞死人的姿勢，這事兒是過不去了。
　　“到底是封了侯的人了，出手果真大方，多謝李縣侯了。”金鄉壹邊喜滋滋拆禮盒，壹邊笑吟吟捅刀子。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妳爹何時回長安？”
　　“好端端問我爹幹啥？”
　　“沒啥，就是有點想他了……”
　　李欽載咂咂嘴，確實很想滕王殿下了，想念他的大方，他的帥氣多金，以及非常隨和的揮金如土的方式，給他送錢的那壹刻，渾身布滿了道韻，特別聖潔。
　　金鄉沒好氣地瞪了他壹眼，道：“父王還得過陣子才回呢，聽說並州的路修得差不多了，當地動用了十余萬勞工，才短短半年，已然修得有模有樣了，父王來信說，全靠他日以繼夜的監工，朝廷必將給他記上壹大功……”
　　李欽載笑了：“他如此誇自己，妳信了？”
　　“為何不信？父王確實很辛苦，他在信裏說，這輩子吃的苦，都不如這半年的苦之萬壹，他在工地上完全沒有藩王的排場，吃和住都非常簡陋……”
　　李欽載驚訝道：“妳爹竟與勞工們同吃同住？這可厲害了。”
　　金鄉俏臉有些赧然，道：“倒也不至於如此艱苦，父王的吃住還是比勞工們好多了，只是相比當年的奢靡日子，自是艱苦許多。”
　　李欽載理解地點頭。
　　老紈絝能艱苦到這個地步，想必確實是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努力，不容易了。
　　金鄉註視著他，眼裏多了幾分笑意：“妳出使西北回來，似乎與當初不壹樣了。”
　　“哪裏不壹樣？”
　　金鄉俏臉壹紅，垂頭笑道：“好像比以前……多了壹股味道。”
　　李欽載頹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吐谷渾的羊肉果然比關中的膻味更重，回長安這麽多天了，還沒消……”
　　不完美了，好心塞。
　　金鄉愕然看著他，搞不懂這個男人的腦回路為何如此奇葩。
　　“婕兒最近……還好嗎？”金鄉突然問道。
　　李欽載皺眉：“妳這個問題有點危險……啥意思？我離開長安這些日子，我婆娘背著我幹啥了？不然妳為何如此問？”
　　金鄉再次被他的腦回路驚呆，怔忪半晌，氣道：“妳真是……混賬性子壹輩子改不了了麽？”
　　狠狠瞪了他壹眼，金鄉道：“我想問的是，婕兒似乎與以前不同了。她……如今好像不介意我與妳接觸。”
　　“她以前介意過嗎？”
　　金鄉哼了壹聲：“以前她發現我對妳……哼！從那以後，防賊壹樣防著我，差點都跟我絕交了。”
　　李欽載嘖了壹聲：“看看妳們這脆弱不堪壹擊的友誼，塑料閨蜜情感天動地。”
　　“塑料是何物？”
　　“別問，問也造不出。”
　　金鄉小嘴兒壹撇，又道：“後來妳回到長安，婕兒突然對我友善起來，主動把我叫去國公府，今日又放心讓妳獨自來給我送禮，所以我想知道，婕兒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李欽載呆怔片刻，終於漸漸回過味來。
　　對呀，崔婕這幾日似乎與往常不壹樣。知道他和紫奴的故事後，她也沒有吃醋發火，甚至今日主動讓他給金鄉送禮，顯然並不介意他和金鄉獨處……
　　變化很大，準確的說，格局大了，路越走越寬了。
　　“婕兒中邪了？”李欽載突然道。
　　金鄉沒好氣地道：“中了妳的邪！自己的婆娘都不說壹句好話。”
　　“妳說她最近到底怎麽了？”
　　“婕兒不介意妳跟別的女子來往，豈不是更如了妳的意？”
　　李欽載幽幽地道：“只有不愛自己的女人，才會不介意男人跟別的女人來往，所以，愛會消失的對嗎？”
　　金鄉氣笑了：“妳這腦子真的是……妳和婕兒都是高門大戶出身，妳見過哪家高門大戶的男子壹生只娶壹個妻子的？”
　　李欽載剛想說自己的爹，然而想到親爹最近剛領回壹房妾室，他也不幹凈了。
　　金鄉悠悠道：“妳出身國公府，婕兒出身世家，以前的妳，只是爵封縣伯，只能算是個閑散官，而妳又素無大誌，婕兒自然願意與妳壹夫壹妻祥寧到老。”
　　“但這次妳出使西北歸來，立的功勞太大，不僅爵晉縣侯，名震天下，陛下也對妳愈發器重，將來必然是要出將入相的。”
　　“官爵越顯赫，地位越高，婕兒便明白，她愈發不可能獨自擁有妳了，男人站的位置越高，越需要四面八方的助力，聯姻也好，納妾也好，只要能夠幫妳在朝堂站穩腳，想必她都會答應的。”
　　金鄉深深地道：“婕兒的妥協，都是為了妳的前程。世上哪有什麽識大體的女人，只不過是自願犧牲自己，成全另壹半而已。”
　　李欽載盯著她，突然道：“妳呢？”
　　“我什麽？”
　　“婕兒為了我而妥協，妳有什麽想法？”
　　金鄉終於聽懂了，神情頓時慌亂起來，掩飾般理了理發鬢，紅著臉道：“我能有什麽想法，妳們夫妻的事，與我何幹？”
　　想到當初幾次身陷危機，金鄉都是壹聲不吭搭上滕王的人情，默默為他奔走相救。
　　李欽載不由暗嘆，眼前這位，也是個傻女人，自己認識的女人似乎都很傻。
　　突然伸手，抓住了金鄉的手。
　　金鄉大驚，急忙掙脫，掙了半天也沒掙出來，金鄉紅著臉，氣鼓鼓地瞪著他：“放開！”
　　李欽載笑了，有時候勇敢直面自己的感情，僅僅只需要伸手握住她，就是這麽簡單。
　　金鄉的小手冰涼，軟軟涼涼的，握在手中微微發顫。
　　金鄉掙紮許久，最後似乎沒了力氣，索性不掙紮了，任由自己的手握在他的手心。
　　擡眼望，眼中淚水已滿眶，晶瑩欲滴。
　　“李欽載，妳想好了嗎？握了我的手，以後就不準放開了，天打雷劈妳都不能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