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情到深處自然……

　　左淩泉坐在姜怡身側，觀察片刻後，漸漸明白姜怡為何變得沈默不言，他笑道：
　　“公主莫不是擔心，我修為高深後，跑去外面不搭理妳這未婚妻了？”
　　姜怡本就是這麽想的，也應該如此。她攥緊手兒，偏頭看向別處，平淡道：
　　“修行壹道何其不易，既然有機會肯定要走出去，妳難不成還準備壹輩子待在棲凰谷？這次驚露臺招收弟子，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妳剛好躋身煉氣十二重，肯定能占壹個名額，要……要好好把握才是。”
　　姜怡說到這裏，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
　　畢竟驚露臺要求立刻過去，選完人就會出發，左淩泉要把握這個機會，那彼此可能過兩天就得‘永別’了。即便以後能出去找，等她修煉到煉氣十二重的時候，誰知道左淩泉又到了什麽境界、去了哪裏？
　　左淩泉瞧見姜怡委屈吧啦又不想露出失落的模樣，心裏有點好笑，坐近幾分，搖頭道：
　　“我們還沒完婚，去驚露臺作甚？”
　　？
　　姜怡聽見這話楞了下，反應過來後，非但沒有感動，還有點恨鐵不成鋼：
　　“九宗交換門生，進去就是內門子弟。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面前，妳不去不是傻嗎？有妳這麽修行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值不迎、反受其殃。這話妳沒聽說話？”
　　左淩泉擡起手來，勾了下姜怡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
　　“妳未婚夫我，今年十七歲，煉氣十二重，劍術天下無敵。妳說南方九宗，要是知道大丹朝，有這麽壹號人物，是個什麽反應？”
　　姜怡被挑著下巴，也來不及生氣。她聽見這話，微微楞了下，仔細壹想——十七歲，煉氣十二重，若是被南方九宗知道……怕不是九宗長老親自跑來求收徒！
　　姜怡坐直了幾分，忽然發現自己方才的境界實在太低，完全忘記了面前坐著的，是個什麽樣的怪物。她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左淩泉挑了挑眉毛，稍顯得意：
　　“該怎麽修行，是妳男人我自己說的算。即便要拜師學藝，也是我挑宗門，不是宗門挑我。驚露臺給三個名額，別人視若珍寶不假，妳覺得我會稀罕？”
　　“……”
　　姜怡覺得這話好狂，聽起來就想抽這廝兩下，但也不得不否認，這是實話。她腦子微麻，憋了片刻後，才輕聲嘀咕壹句：
　　“什麽‘妳男人’，妳說話註意點。”
　　左淩泉眼神認真：“姜怡小友，妳選我當駙馬，訂下了婚約，我既然沒拒絕，那就不會背棄承諾。而且有仇不報非君子，這次伏擊我的人還沒找出來，豈能放心就此離開？”
　　“可是……可是修行壹道只爭朝夕，妳不抓緊時間走的話，以後……”
　　“不管別人仙怎麽修，我的路我自己走。對我來說，要做仙，先得做好‘人’；人都做不好，即便得了大道，有搬山移海之大能，也不配稱‘仙人’，那應該叫妖魔鬼怪。”
　　人都做不好，也配稱仙……
　　姜怡眸子眨了下，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卻不知該怎麽接話。
　　石室沈默下來，只剩下對視的男女。
　　左淩泉本來沒什麽想法，但氣氛好像哄到位了，便也沒遲疑。
　　他右手挑著姜怡的下巴，目光灼灼，慢慢湊向面前的如花嬌艷。
　　姜怡楞楞看著面前俊美無雙的男子，竟然有點窒息，心跳也壹瞬間拉升到極致。
　　咚咚——咚咚——
　　眼見左淩泉越來越近，姜怡猛然反應過來，後仰幾分，瞪著眼睛道；
　　“妳做什麽？”
　　“嗯？”
　　左淩泉嘟嘴的動作壹僵，恢復了認真的表情，有些茫然：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親壹下都不行？”
　　親壹下？！
　　姜怡眸子瞪得圓圓的，臉兒也逐漸漲紅。她憋了半天，還是沒壓住心裏的羞惱，咬牙切齒道：
　　“妳不是不好女色嗎？以前整天裝作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連腿都不看，現在怎麽……怎麽這麽不要臉？”
　　左淩泉半點不臉紅，微笑解釋道：
　　“我是正常男人，以前沒法修煉，怕近女色會影響以後入門，所以壹直克制；現在能修煉了，自然不用再守清規戒律。再者，我為了公主，連外面都不去，留在大丹朝等妳；公主作為未婚妻，連親壹下都不讓？”
　　這什麽歪理？
　　姜怡衣襟起伏，想順著脾氣要駁斥幾句，可不知為何，又有點不太敢——畢竟她和左淩泉差得有點遠，萬壹把這廝惹毛，真氣跑了咋辦……
　　左淩泉擡了擡下巴，示意姜怡別躲。
　　姜怡手兒緊緊攥著裙擺，臉紅得似是要滴血，心跳極快，甚至從衣襟上都能看到顫動。
　　石室內寂寂無聲，壹男壹女相對而坐，氣氛稍顯詭異。
　　彼此僵持許久後，姜怡還是率先敗下陣來，咬了咬銀牙道：
　　“僅……僅此壹次。事先說好，本宮不喜歡妳，只是因為……因為妳會做人，才破例在沒成婚前，獎勵妳壹下。妳……妳可別得寸進尺，也別自作多情胡思亂想……誒誒，讓我把話……嗚嗚——”
　　四唇相合。
　　男子迎身而上，堵住了女子喋喋不休的話語。
　　壹襲紅裙的姜怡，身體猛然緊繃，有些手足無措。
　　她把雙手張開，卻不知道放在哪裏；如杏美眸努力做出威嚴穩重的模樣，但眼底的情緒卻只剩下了局促和窘迫。
　　左淩泉眼神溫柔，摟著姜怡的後腰，眼角帶著笑意。
　　姜怡憋著氣不敢動，眸子裏霧蒙蒙的，時而閉上時而睜開，漸漸有些失神。無處安放的手，也慢慢搭在了左淩泉的肩頭。
　　只是……
　　“嘶——”
　　相擁片刻後，左淩泉猛然擡起頭來，退開些許，有些吃疼：
　　“咬我作甚？”
　　姜怡臉色紅得和蘋果似的，連睫毛都在顫抖。她按著左淩泉的手，有些錯愕加羞怒地瞪著左淩泉：
　　“妳……妳還好意思問？妳手……手……”
　　話語語無倫次，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
　　左淩泉手還放在鼓囊囊的衣襟上，被姜怡用力捉住。
　　軟……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他情到深處，手自然而然就放上去了，還真沒怎麽註意。
　　“呃，習慣了……呸！不是不是……”
　　“妳說什麽？！”
　　姜怡聽見這話瞬間炸毛，羞惱變成了怒火中燒，和發火的母豹子似的，擡手就想打人。
　　左淩泉連忙握住姜怡的手腕，做出嚴肅認真的模樣，誠懇道：
　　“別沖動，我發誓，我以前潔身自好，也是第壹次……次……”
　　話至此處，左淩泉思緒忽然閃了下，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飄了過去。
　　雖然沒能抓住，卻也讓左淩泉問心無愧的話語，出現了遲疑。
　　姜怡瞧見左淩泉‘心虛’的模樣，張著嘴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怒火中燒之下，實在忍無可忍，起身把左淩泉按在了石床邊緣，抓著肩膀用力搖晃：
　　“混蛋，妳把話給本宮說清楚……是不是湯靜煣那個狐媚子？……”
　　左淩泉本就有傷，體內真氣也空空如也，還真對付不了發飆的姜怡，被搖得暈頭轉向，急忙道：
　　“嘶——有傷有傷，我真沒騙妳，別這麽大勁兒……”
　　姜怡搖晃了兩下，瞧見左淩泉的臉色才反應過來，連忙松開了手。
　　但她的氣可半點沒消！
　　姜怡臉色時紅時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眼神說不出的後悔。她站起身來，咬牙道：
　　“行！今天本宮先饒了妳，等妳傷好了再收拾妳。”
　　放完狠話後，心亂如麻的姜怡再難待下去，轉身就跑出了石室，腳步很重。
　　左淩泉身體確實虛弱，也沒法起身相送，只能說了聲：“晚安，跑慢點。”待姜怡身影消失後，他才撐著地面，坐回了石床。
　　怎麽回事……
　　左淩泉擡起手來，摸了摸嘴唇，心中確認自己，是第壹次和姑娘親密接觸。
　　但為什麽這麽心虛呢……
　　難不成小時候被抱娃的丫鬟親也算……
　　不對，那親的是臉蛋兒，小娃娃又不算數……
　　左淩泉絞盡腦汁思索片刻，越想越想不起來，也只得先把心思放下，認真盤坐，開始認真煉氣。
　　親嘴雖然說不準，但打坐煉氣肯定是頭壹回。
　　左淩泉心神專註之下，不過片刻便進入了入定狀態，周身只剩下虛無縹緲的天地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