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很兇

關關公子

玄幻小說

驚蟄。
電光如亂蟒,揉碎陰沈雲海,化大地為河澤。
狂雷急雨間,壹朵黑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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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師慈徒孝!

仙子很兇 by 關關公子

2022-7-16 21:36

  “嗯哼哼~~”
  上官靈燁收獲滿滿,占了仇大小姐便宜,自己這場還沒來,心情十分愉悅,腳步輕盈穿過遊廊,在清冷月色之下的花園裏轉了幾個圈兒,好似壹只開心的夜蝶。
  打開房門後,上官靈燁就轉進了屋裏,取出銜龍佩,在燈火暖黃的華美房間裏轉著圈兒打量,眼底的欣喜沒有絲毫遮掩。
  不過轉著轉著,瞧見掛在屋子中央的老祖畫像。
  上官靈燁連忙收斂喜形於色,上前欠身壹禮,然後就跑進了旁邊的臥室。
  踏踏踏……
  臥室陳設華美,除開妝臺、美人榻等物,房間裏還放著壹張‘私人訂制’的千機床,原本的‘龍鳳呈祥’鏤空雕飾,換成了團團展翼,床榻頂端也加了點設施,比如可以懸掛紅絲帶的圓環等等。
  妝臺旁邊,放著等身鏡。
  上官靈燁來到鏡子前,把玉佩和大婦鐲拿出來,戴著試了下。
  可惜玉佩是‘男佩’,她這種冷艷王妃的氣質,戴著不合適,就把玉佩收進了墊著絲巾的首飾盒裏。
  上官靈燁打開衣櫃,衣櫃裏面琳瑯滿目,全是自制的衣物,清婉手工制作的各種尾巴道具,自然也全部在列。
  上官靈燁打量片刻,感覺自己有點太飄,今天被左淩泉冒犯過,不該太過主動;所以掃了壹圈,選了套比較威嚴的黑色睡衣。
  上官靈燁把衣服換好,站在鏡前前後打量,覺得缺了點什麽,又從大櫃裏,找出壹個木盒。
  木盒裏是清婉按照淩泉以前的構想,最新制作的鞋子,很奇葩,黑色皮質鞋子,鞋跟很高很細,鞋底為紅色。
  這種鞋子看著雖然漂亮,但是個人都知道穿著不好走路,不過上官靈燁完全不在意。
  因為穿這雙鞋子,大概率‘紅底朝天、法力無邊’,腿都放不下來,更不用說腳沾地了。
  上官靈燁在妝凳坐下,彎身將高跟鞋套在白如羊脂的腳兒上,站起身略微打量……
  有師尊的氣場了!
  上官靈燁個頭不算低,穿著三寸高跟,和玉堂差不多高,女王氣勢瞬間就成了女帝。
  上官靈燁覺得穿著內衣不霸氣,想了想,偷偷變化了壹襲金色龍鱗長裙,改成堂堂同款大背頭,眼神古井無波站直……
  高跟鞋的站姿,說實話但很難站出玉堂那種不動如山、蔑視蒼生的氣場。
  而且女子淡妝素抹梳大背頭,沒那股氣勢真撐不起來,看起來有點怪。
  “唉……”
  上官靈燁輕輕嘆了口氣,又換上了撩人的黑色紗裙,似透非透,勾人至極。
  她在妝臺前坐下,拿起唇筆,點綴紅潤的唇瓣,直至連她自己看了都感覺到驚艷之時,才放下唇筆。
  而房門外,也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踏踏……
  “寶寶?”
  上官靈燁擡手輕揮,就收起了房間裏的各種雜物,取出壹本書籍,在美人榻上側躺,手兒撐著額頭,漫不經心道:
  “進來。”
  吱呀——
  左淩泉推開房門,擡眼望去,靈燁身著黑色薄裙,在軟榻上側躺,腳上掛著雙紅底的亮黑高跟鞋。
  左淩泉壹楞,輕輕關上門,盡量風輕雲淡,在美人榻末端坐下,把玩靈燁的新鞋子:
  “這鞋子……”
  上官靈燁微微收腿,沒讓左淩泉摸,雙眸依舊望著書籍:
  “方才能耐很大嘛,都敢打本宮了。為了照顧男人面子,當面不兇妳,這私下怎麽算賬,妳自己說。”
  左淩泉含笑道:“還疼嗎?我給妳揉揉。”
  上官靈燁輕扭腰身躲了下,不樂意。
  “要不我讓妳訓壹頓,訓到壹臉蒙逼為止?”
  上官靈燁瞥了左淩泉壹眼:
  “本宮憑什麽獎勵妳?”
  “這怎麽能叫獎勵,很屈辱的。”
  上官靈燁微微翻了個白眼:“屈辱嗎?我怎麽感覺妳挺受用?”
  “我那是強顏歡笑,堂堂男人,豈會喜歡被女子欺負。”
  “正常男人不會喜歡,但妳真不壹樣。”
  “那龍王大人喜歡嗎?”
  上官靈燁抿了抿紅唇,把雜書丟到壹邊:
  “妳覺得呢?”
  左淩泉對視片刻後,面帶微笑,湊了過去。
  上官靈燁微微擡起臉頰,貼著耳邊道:
  “小子,本宮以後是鐵簇府府主,妳就是府主的道侶;等本宮成了臨淵尊主,妳就是尊主的道侶。在家裏,妳想怎麽收拾我就怎麽收拾我,但是在外面,要給我面子,知道嗎?”
  “好,我肯定老實當尊主背後的男人,不搶媳婦風頭。”
  ……
  就在兩個人聊得正起勁兒的時候,上官靈燁余光忽然發現,屋裏好像多了個人。
  房門處,站著壹個身材極高的金裙身影,正低著頭,用壹雙威嚴肅穆的雙眸望著她。
  ?!
  上官靈燁驚得壹抖,猛地把左淩泉掀了出去,手忙腳亂翻起來,躬身壹禮:
  “師……誒?”
  因為高跟鞋踢掉了壹只,沒站穩,堂堂玉階修士,竟然差點表演了個平地摔。
  不知何時出現的上官玉堂,略微擡手,就扶住了徒兒,沒有太多表情。
  左淩泉被掀飛才發現堂堂來了,他頓時清醒過來,整理好衣袍:
  “前輩,妳……”
  上官靈燁被師尊逮個正著,臉色紅得嚇人,但城府尚在,她迅速穿好鞋子,躬身壹禮:
  “師尊。”
  “免禮。”
  “哦……”
  上官靈燁站直身體,結果發現能和老祖平視,又連忙微微躬身,以免被師尊把腿打折。
  上官玉堂喜怒不形於色,外人不可能看出想法。她掃視壹眼後,緩步來到千機床前坐下,輕拍身側:
  “靈燁,過來,為師告訴妳壹些事情。”
  上官玉堂氣場實在太強,哪怕坐在床榻邊,端正坐姿配上女武神儀態,也和坐在龍椅上似的,這麽曖昧的環境,竟然都沒讓人感覺到半點不對。
  上官靈燁瞧見師尊這麽鄭重,自然不敢大意,想走過去,但又發現自己穿的……
  這是什麽騷蹄子衣裳?
  上官靈燁不動聲色在身上加了件外裙,把自己捂嚴實,坐在了老祖身邊,又望了望左淩泉:
  “他要不要出去?”
  “不用,也過來坐下吧。”
  左淩泉見此走到跟前,本來想坐在玉堂另壹側,卻被靈燁拉了過去,坐在了靈燁身後。
  屋子裏靜悄悄的,三個人並排而坐,靈燁夾在中間。
  上官玉堂略微擡指,熄掉了屋子裏的燈火,繼而三人面前,就凝聚出了壹方水幕。
  水幕上的畫面,是永夜之地,左淩泉、玉堂、瑩瑩、梅近水,撞上蕭青冥的場景。
  “這是……蕭青冥?”
  上官靈燁全神貫註查看,瞧見左淩泉被地底冒出來的拳影偷襲,臉色壹變:
  “妳們遇到蕭青冥了?”
  上官玉堂平靜道:“繼續看。”
  仙君的搏殺其實很短暫,為了讓靈燁看清所有細節,甚至需要慢放。
  水幕是由玉堂記錄,在跳過趕路、打坐、劍冢強吻等無關細節後,幾人又出現在了鎮魔塔前。
  瞧見高塔內部爬出的天魔,上官靈燁震驚道:
  “蕭青冥竟然破壞了天魔封印?怪不得秋桃的琵琶會蘇醒……誒?!師尊妳……”
  幾人交手不數回合,就到了‘魔眼吞天’,把玉堂拉入絕境,玉堂拼死自爆,救左淩泉的地方。
  上官靈燁哪怕明知是回放,依舊被這必死之局驚的身體壹緊。
  而後左淩泉挺身而出,劈開天幕強行救下上官玉堂,又讓上官靈燁松了壹口氣,心裏還有幾分後怕——她萬萬沒料到,師尊離開的這半年,竟然落入了生死壹線的絕境,差點就回不來了。
  等到天魔打完,上官玉堂落地,就被左淩泉背進了庭院治傷,兩人話語也傳入耳中:
  “妳是不是不聽我話?”
  “妳再倔,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長生道劈開給妳治傷?”
  “妳做什麽!”
  “我給妳治傷!這怎麽脫?!”
  兩個人火氣都很重,明顯在爭吵。
  上官靈燁看到左淩泉掀起了師尊的裙子,但沒有覺得半點不妥,反而說了句:
  “師尊,妳在鬼門關走壹遭,左淩泉都急成這樣了,妳怎麽還這般倔?生死當前,若是出了岔子……”
  說話之間,畫面之中的金裙女子,後背裙擺衣襟左右分開,露出了燙傷般赤紅的後背,以及沿著脊線的烏青。
  上官靈燁眼皮跳了下,明白這傷勢有多重,從師尊成名起,她就沒聽說過師尊受到這麽重的傷。
  上官靈燁轉頭看向了師尊的脊背,似乎在確認傷勢是否痊愈,但很快又被畫面裏的對話吸引:
  “……妳應該當機立斷脫困,不能白白送死,更不能用打通長生道的方法救本尊……”
  “再遇上剛才那種情況,我照樣會那麽做……”
  “妳兇我作甚?”
  “……咱倆要是原地踏步,下次肯定和今天沒啥區別……”
  ……
  上官靈燁了解左淩泉的性子,也了解師尊的性子,對這番爭吵的出現並不意外。
  她沒有師尊那樣的魄力,所以在‘大義’和師尊性命之間,和左淩泉站在了同壹方,開口道:
  “師尊,左淩泉說的沒錯,妳在乎九洲,我們在乎妳,誰都沒有錯,錯只錯在我們實力不夠強。只有共同奮進,才能避免類似情況發生。”
  上官玉堂則輕輕嘆了口氣,繼續放接下來的畫面。
  然後畫風就開始崩了!
  上官靈燁本來還覺得左淩泉做法很對,是個有擔當、知曉輕重緩急的真男人,而師尊則有點倔了,不夠理智。
  但很快,她就發現左淩泉靈機壹動,來了句:
  “前輩,我和妳雙修,是不是能讓妳百尺竿頭更進壹步?”
  ?!
  上官靈燁都驚了!
  先不說膽大包天的問題,師尊傷那麽重,他還好意思乘人之危?
  這還是她壹直愛慕的左淩泉嗎?
  “左淩泉!”
  上官靈燁偏過頭來,怒視左淩泉,說了句和玉堂當時差不多的話:
  “妳失心瘋不成?師尊重傷,妳還打這種主意……”
  左淩泉不好解釋,就示意水幕,讓靈燁繼續看。
  上官靈燁咬牙繼續看去,聽見左淩泉認真說道:
  “雙修給妳治傷更快,對妳道行有利……”
  “妳怎麽能有這種念頭?……本尊豈會為了道行,和妳……”
  “命要是沒了,講究這些有什麽用?……”
  ……
  聽見這些爭論的言語,上官靈燁張了張嘴,忽然明白師尊今晚要和她說什麽了——師尊最後肯定妥協了!
  但奇怪的是,看到這壹切的起因,和師尊堅決的態度後,上官靈燁心裏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因為她當時如果在跟前,面對這種生死絕境的情況,只會幫著勸師尊接受治傷,而不是拖著重傷,大家壹起等死。
  上官靈燁瞄了師尊壹眼,瞧見師尊眼底也現出了異色。
  出於責任心和對大是大非的理解,上官靈燁眼底並沒有怨意,本想握住師尊的手,讓師尊不要因為迫不得已的事情,而對她感到愧疚。
  但……
  “我是靈燁師尊,妳半個……”
  “半個媳婦!”
  啥?!
  上官靈燁猛地回過頭,看向畫面深處,眼神震驚。繼而臉色沈了下來,怒視左淩泉。
  左淩泉表情微僵:“靈燁,那什麽……繼續看。”
  上官靈燁咬了咬牙,繼續望向水幕。
  接下來的畫面,就越來越崩壞,開始朝色胚的方向突飛猛進:
  “是不是兩情相悅,妳心裏沒數嗎?”
  “妳自作多情……”
  “在左家,我明擺著饞妳身子……”
  “本尊見妳初犯……”
  “我前些日子奪了妳的初吻……”
  “咱們流落此地安危未定……”
  ……
  上官玉堂沒有絲毫裁剪,把當時的話完完整整的放了出來。
  靈燁目瞪口呆,氣的是壹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忍無可忍,反手抓住左淩泉的衣領,怒目道:
  “左淩泉!妳臉皮夠厚的?對我乘人之危就算了,對師尊還自作多情軟硬兼施,妳……”
  左淩泉微微擡手:“靈燁,妳要不先看完?”
  上官靈燁咬了咬牙,又繼續看兩人的進程。
  但這有什麽好看的?
  後面的劇情,無非是左淩泉用刪除記憶脅迫,用大義誘降。
  而女武神堅貞不屈,哪怕無力反抗被抱著,也絕不忘記自己‘女武神、師尊、長輩’的身份。
  這場面,不說上官靈燁,連左淩泉自己都覺得好不要臉。
  特別是那句:“前輩,妳也不想妳堅守了半輩子的事情,毀在我這最器重的人手上吧?”,簡直是敗類!
  但左淩泉也有點無辜,他只是在給玉堂找臺階,讓她承認心意,並不是真的在脅迫玉堂。
  發現上官靈燁臉色越來越冷,左淩泉只想等到‘玉堂對他吐露心聲’那壹段兒,然後再解釋兩人早就心裏有了彼此,並非脅迫。
  但……
  上官玉堂放完那句“本尊身為東洲首腦,為了東洲太平……”後,就掐掉了畫面。
  屋子裏壹黑,徹底寂靜下來。
  ?!
  左淩泉都蒙了,這掐頭去尾,不是要他死嗎?
  沒有後面玉堂對他表白的鏡頭,就按照當前劇情理解,豈不是他這欺師滅祖的敗類,乘虛而入威脅長輩成功了?
  左淩泉錯愕轉頭,望向老祖:
  “玉堂,妳……”
  上官靈燁已經‘猜到’後面的事情了,對師尊沒有半分怨意,擡手就把左淩泉摁在了床榻上:
  “無恥小賊,妳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妳喜歡我師尊,就不能光明正大追求?給她治傷,就不能光明正大治傷?妳辱師尊清白,還非得逼迫師尊承認自願?”
  靈燁是真生氣了,手很重。
  左淩泉認真解釋:“靈燁,我沒有脅迫的意思。我壹直受玉堂庇護,在落魂淵,就通過靜煣的身體,和玉堂親過嘴,這事兒在心裏紮根已久;當時就想讓玉堂接受治傷修行,為了讓她放下心中枷鎖,直面內心,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直面什麽內心?妳以為師尊會看上妳?”
  上官靈燁柳眉倒豎,怒斥之余,眼底竟現出失望的淚光:
  “妳以雙修之法,給師尊治傷,我不怪妳。妳為什麽要逼師尊承認自願?妳就這麽自以為是?”
  “我……”
  左淩泉無話可說。
  上官玉堂原本打算讓左淩泉壹個人背鍋,她裝作無奈舍身的長輩。
  但看情況,再讓左淩泉獨自背鍋,就壞了靈燁和左淩泉的情分,而且逃避責任,也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見左淩泉啞口無言後,上官玉堂插話道:
  “靈燁,在左淩泉遇見妳之前,為師確實與他就有了肌膚之親,此事也有為師的責任。”
  “……”
  上官靈燁心思極為聰慧,心底早就猜出了蛛絲馬跡,只是不敢證實罷了。她聞言回過頭來,望向師尊。
  上官玉堂神色很坦然:“為師本想斷絕情欲,避免因果。但心念已經深入神魂,根本斬不斷;後來妳和他產生了情愫,為師只能將這些雜念壓在心底。
  “而後在左家,他對為師表露了異心,為師察覺,贈劍收徒,便是不想對不起妳,想做壹個了斷。他寧死不拜師,為師當時也沒能狠下心,便註定有今天。”
  上官玉堂望著靈燁,眼神專註,沒有絲毫躲閃:
  “妳知道為師的性子,對他沒有情愫,不可能因為生死而做違心之事;沒有永夜之地的絕境,為師也不可能承認心念接受他,讓妳陷入兩難之地……”
  上官靈燁看著師尊的雙眼,覺得自己該生氣、惱火、歇斯底裏,但不知為何,在這雙坦蕩而沈靜的眸子之下,心裏生不起半點波瀾,只有理智。
  上官靈燁確實了解師尊的性格——獨自肩抗天地,對任何事情都不會妥協後退半步,深深愛著腳下這片大地;但自幼孤獨無依,關心每壹個人,卻從來不會表露情誼,或者說不知該如何表達。
  師尊現在說的話,就是這壹切的解釋。
  上官靈燁認真聆聽,心裏有情緒作祟,但她現在好像說什麽,都是在無能狂怒,改變不了結果;唯壹的出路,就是用最理智的方式分析因果,然後理解這壹切……
  上官靈燁抿了抿嘴,本來還努力壓住情緒,想著如何回應,讓彼此可以用最溫和的方式,接受這驚天變數。
  但……
  上官玉堂解釋完原委後,認真道:
  “無論如何,此事是為師對不起妳。妳如果怪為師,為師現在就將妳逐出師門……”
  “誒?!”
  左淩泉本來還在凝靜旁觀,聽見這話直接蒙了!
  這啥?堂氏道歉法?
  妳不理解本尊,本尊就把妳打到理解?
  上官靈燁瞬間柳眉倒豎,心底對師尊的諒解蕩然無存,可能是這輩子頭壹次,用兇神惡煞的眼神望著師尊。
  喪盡天良!偷她男人,她不接受就逐出師門,這是當師父的能幹出來的事兒?
  上官玉堂性格使然,話比較直接,察覺不合適後,補充道:
  “是‘解除師徒關系’,本尊凈身出戶,並非把妳逐出鐵簇府。以後妳是鐵簇府之主,等修為到了,便是臨淵尊主。本尊會退居幕後,予以協助,非必要時刻,不會再公開現身,讓妳為難。”
  左淩泉暗暗松了口氣,插話道:
  “事情說清楚就行了,解除師徒關系怕是……”
  上官玉堂望向左淩泉,眼神壹冷。
  左淩泉頓住話語,微微擡手,示意不打岔。
  上官靈燁聽明白師尊的意思,眼神慢慢緩和了下來,還有點虛驚壹場的後怕——畢竟師尊的霸道在九洲出了名,她不接受現實,真把她逐出師門,甚至把她趕去偏房做小,都符合師尊壹貫的行事風格;她也如同九宗所有修士壹樣,根本沒反抗的余地。
  還好師尊把我當徒弟看,沒這麽霸道……
  上官玉堂這句‘逐出師門’,可能沒有‘下馬威’的意思,但顯然發揮了‘下馬威’的效果。
  上官靈燁在這種‘恩威並施’之下,不能說心服口服,但心底裏確實沒法再生出不滿和怨氣了,她急急思索,盡力用平穩的口氣道:
  “雙修治傷,為求自保,錯不在師尊和左淩泉,徒兒自然理解;妳們互生情愫……”
  “在妳和左淩泉產生情愫之前,為師便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並非為師刻意橫刀奪愛。”
  上官靈燁張了張嘴,認真道:
  “徒兒在青雲城外,第壹次通過司徒震撼的鏡中花,看到左淩泉時,就已經相中了左淩泉。”
  上官玉堂聞言,明白靈燁在強調‘動情時間’,確定先來後到的順序。她沒有和靈燁爭先後,只是微微頷首。
  上官靈燁繼續道:“情由心生,難以自持,徒兒也不說什麽。徒兒現在,當府主尚可,根本鎮不住九宗,師尊培養多年,對我視如己出,壹日為師終身為母,也不能壹句話就斷了師承,讓天下人猜疑。”
  上官玉堂自然不想斷去師徒情分,她平靜道:
  “只要妳不為難,本尊便不介意。就是本尊的事兒不能公開,師徒共侍壹夫,傳到外面,妳我乃至左淩泉,都成了天下人茶余飯後的笑談。”
  上官靈燁輕輕點頭,斟酌片刻後,又道:
  “既然事已至此,別無二法,徒兒自然不會無理取鬧,讓彼此為難。但有些事情,徒兒希望能提前說好。在外,您是我師尊,徒兒不會違逆半分。但進了左家的門,我比師尊先進門,師尊得叫我……”
  “叫什麽?”
  上官玉堂眼神平淡,望著靈燁的雙眼。
  叫姐……
  上官靈燁張了好幾次嘴,但師尊的威懾力著實駭人,哪怕不喜不怒,給人的感覺也是——妳敢不敬,本尊有壹百種方法把妳腿打折!
  上官靈燁知道師尊真有這種本事,因此沈默了良久,才輕聲道:
  “徒兒不敢不敬。但您是我師尊,徒兒已經不計前嫌,如此退讓;在後宅彈丸之地,師尊是不是也得考慮下徒兒的處境,不要以長欺幼?清婉搶侄女夫婿,就知道理虧,從來都讓著姜怡……”
  不敢硬剛,那就只能曉之以理。
  上官玉堂微微嘆了口氣,認真道:
  “無論是仙家,還是俗世。決定地位的從來都不是名號,而是實力。本尊退居幕後,所有人也知道本尊是東洲之主,妳不正面打垮本尊,就難以服眾,坐不穩老大的位置。本尊已經把銜龍佩給妳了,沒人能和妳搶老大的位置,但本尊只要開口,她們還是會聽我的,無論我願不願意。
  “為師不會和妳爭什麽大小,甚至很期望妳成長起來,堂堂正正拿走為師擁有的壹切。但在妳沒這個實力之前,本尊叫妳壹聲‘姐’,別人也會覺得妳空有虛名,而非本尊誠心俯首,妳明白嗎?”
  上官靈燁明白這話的意思,實力差距太大,根本沒法反駁,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要師尊不幹涉家事,徒兒是老大還是老二,區別不大。”
  上官玉堂見靈燁想開了,微微點頭,露出壹抹贊許,神色也輕松了不少。
  她擡起手,幫靈燁整理了下衣襟:
  “今天到此為止,妳們早點休息吧,本尊和左淩泉的事情,妳找機會告知其他姑娘,本尊既然接受,就不會和崔瑩瑩壹樣遮遮掩掩……但別外傳,本尊的地位,涉及壹洲榮譽,私事便是私事,不要和公事攪在壹起。”
  “弟子明白。”
  上官玉堂說完後,就站起身來,想把夜晚留給二人。
  但上官靈燁在恩威並施之下,很冷靜不假,心裏也並非全無怨言。她見師尊要走,想了想開口道:
  “師尊,既然已經同房了,何必多此壹舉離開?妳修煉治傷要緊,就睡在這裏吧。”
  ?!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想開口,又沒好說什麽。
  上官玉堂看出靈燁這是故意讓她為難,給她這‘為老不尊’的師尊壹點顏色看看。
  上官玉堂知道靈燁心裏有些不敢說的怨氣,她心裏何嘗沒有愧疚。她想了想,轉過身來,在千機床之上坐下:
  “妳想出氣,就出吧。為師今晚都依妳,不會事後追責,希望今晚過後,妳能徹底看開,不要再為這些瑣事煩心。”
  上官靈燁確實想出壹口惡氣,見師尊這麽說,她眨了眨眼睛:
  “師尊確定?”
  上官玉堂眼神壹如既往地不容違逆:
  “為師向來說壹不二。不過,不解除師徒關系,妳便是我徒弟,妳只有這壹次放肆的機會,下不為例。”
  上官靈燁沒法撼動自幼敬畏的師尊,壹次機會都是來之不易的驚喜。她沒有浪費報仇的時間,起身就跑到衣櫃旁,尋找刑具……
  ?!
  左淩泉表情怪異,拉了拉傻玉堂的袖子。
  上官玉堂瞧見櫃子裏琳瑯滿目的‘刑具’,有點後悔剛才的話了,但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她只能補充道:
  “這些俗物,會壞人心境,以後盡量少接觸。”
  左淩泉也開口道:“寶兒,這些下次用吧,下次我來動手,這次就算了。”
  下次?
  上官玉堂眼神壹沈,不過念在左淩泉在給她解圍,就沒有開口。
  上官靈燁也不敢真亂來,見左淩泉這麽說,只得悻悻然收手,起身帶著壹抹古怪笑意,走向了幔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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