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神威

　　窗外細雨沙沙，木屋裏早已經熄了燈火。
　　床榻上，吳清婉身著白色小衣，在床榻上盤坐，但今天發生那麽多事兒，又哪裏靜得下心，最終還是倒頭躺在了枕頭上，聽著外面細細密密的雨聲發呆。
　　上次壹戰，吳清婉從小到大第壹次感覺到什麽叫絕望，不過這也激發了她努力提升修為的鬥誌；以前她想的是怎麽幫助淩泉修行，現在的想法，已經變成該怎麽修行，才能不拖淩泉後腿了。
　　想到修行，吳清婉的思緒，自然而然就跑到了那來之不易的‘福緣’之上。
　　天色這麽晚，姜怡當是睡下了，淩泉估計在修煉……
　　用《養氣訣》打坐煉氣，太慢了，不是浪費時間嗎……
　　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東西，作為師長，是不是得……
　　他怎麽也不知道過來，我又沒事兒，難不成還得去找他……
　　找他好像也行，反正是為了他好，又不是去送……
　　吳清婉水潤雙眸動了兩下，輕咬嘴唇，慢慢從繡床上坐起身來，用腳尖勾起了繡鞋，然後來到衣櫃前，換了壹身衣裳，又拿起了胭脂。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點妝，窗戶之外，就響起了很輕微的腳步聲。
　　踏踏——
　　？？
　　吳清婉動作壹頓，無聲無息地倒回了枕頭上，閉著雙眸，假裝熟睡。
　　吱呀——
　　房門打開，人影走了進來。
　　吳清婉眸子睜開些許，瞧見左淩泉穿著黑色袍子，輕手輕腳的插上了門栓，走到了床鋪跟前，在她身上掃視，眼神有些燥。
　　“……”
　　吳清婉暗暗嘆了口氣，曉得這臭小子肯定憋壞了，並沒有醒，想著讓他先過過眼癮，再讓他隱藏欲念，認真修行。
　　“嗚……”
　　吳清婉自是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簾，微微蹙著眉，如同瞧見晚輩犯錯的惱火的師長：
　　“淩泉！妳做什麽？”
　　左淩泉側坐在床榻邊緣，手並未松開，柔聲笑道；
　　“婉婉，我還以為妳會繼續裝睡。”
　　？！
　　吳清婉臉色嚴肅，把左淩泉的手推開，認真道：
　　“淩泉，妳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妳要修行，我會幫妳，但是得我做主……”
　　左淩泉湊近了幾分：“上次我為了宗門，被打了個半死，吳前輩就不能獎勵我壹次？”
　　吳清婉楞了下，想了想：“只是修行罷了，哪有什麽獎勵不獎勵的……”
　　左淩泉呵呵笑了下：“就是第壹次不運功，單純那什麽。”
　　吳清婉眉兒微皺，沒想到左淩泉會提出這要求。單純那什麽，不修煉，不就成男女偷情了嗎？她嚴肅了些，認真道：
　　“淩泉，我是妳師長，怎麽能用這種事當獎勵？”
　　左淩泉臉上顯出幾分失望，輕輕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吳清婉瞧見左淩泉失落的模樣，心裏壹揪。她沈默了片刻，終是舍不得讓不惜性命護著她的左淩泉太失落，猶豫了下，還是坐起身來，從枕頭下摸出眼罩：
　　“算了，妳年紀小，我也不說妳了……僅此壹次，妳不能動歪心思，我……我是看在妳那麽拼命的份兒上才答應，可不是對妳有其他情愫。”
　　左淩泉勾起嘴角，點頭：“好。”
　　吳清婉保持著師長面容，把眼罩遞給左淩泉，往裏側移了些，擡手解開了白色小衣，露出了下面的淡綠色的花間鯉，看起來是自己新買的。
　　左淩泉稍顯意外，不過婉婉自己懂事換著穿情趣衣裳，他當然不會不滿，他把眼罩扔到了壹邊，湊到了吳清婉跟前。
　　吳清婉壹楞，連忙把衣襟合上，蹙著眉兒道：
　　“淩泉，妳做什麽？妳……妳躺下……”
　　左淩泉袍子已經扔到壹邊，看著臉色漸紅的吳清婉，認真道：
　　“不是說獎勵嗎？還不能動不能看，那叫什麽獎勵？”
　　？？
　　吳清婉總算明白過來，淩泉是想和第壹次那樣，變著花樣折騰她。
　　她眼神微微慌了下，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就瞧見左淩泉失落的嘆了口氣：
　　“唉……吳前輩不願就罷了……”
　　“妳……”
　　吳清婉見狀咬了咬牙，卻無可奈何，不想讓左淩泉失望，只能暫且忍了下來，認真道：
　　“算了，僅此壹次。不過事先說好，妳不能亂親……喔~”
　　吳清婉話都沒說完，就被左淩泉餓虎撲食似的堵住了嘴。
　　撕拉——
　　布料撕開的聲音。
　　吳清婉有些慌亂，擡手在左淩泉肩頭拍打了兩下，卻毫無作用，最終只能閉上霧蒙蒙的雙眸……
　　……
　　沙沙沙——
　　細雨綿綿，長夜無心安眠的，不只是瀑布旁的木屋。
　　石崖下方，竹林間的小院裏，同樣有兩雙沒有絲毫困意的眼神。
　　素雅整潔的小屋裏，首飾盒放在小案上，旁邊擺著壹個胭脂盒。
　　湯靜煣和衣躺在軟枕上，望著窗紙上的斑斕，時不時便幽幽嘆上壹聲：
　　“我怎麽會是只鳥呢~……”
　　又軟又白的團子，沒精打采地趴在枕頭的旁邊，鳥喙之前放著幾顆剝好的松子，卻沒有食欲，只是跟著“嘰~”了壹聲。
　　雖然沒法說話，但看團子的意思，應該在說：
　　“鳥鳥也是鳥，鳥有什麽不好的。”
　　湯靜煣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顯然沒法像團子壹樣接受現實，她側過身來，扒拉著團子的小翅膀，眼底有些嫌棄：
　　“長成這模樣，除了好吃估計沒啥用處，連衣裳都沒得穿，還不如死了算了。”
　　“嘰？”
　　湯靜煣揉了片刻團子，又想起了方才被鬼上身的事兒，心裏更是惱火：
　　“妳說那死婆娘，不會壹直看著我吧？”
　　團子自然是不曉得，趴在旁邊，忽然聽到了扇翅膀的‘嗡嗡嗡’聲，它黑溜溜的眸子壹亮，連忙煽著小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回來！”
　　湯靜煣頓時惱火，本想起身收拾團子，但天色太晚又不想起身，最終還是算了。
　　湯靜煣嘆了壹聲，閉上了雙眸，想繼續感受壹下那只大鳳凰，被吃幹凈沒有。
　　自從那鳳凰被抓走後，湯靜煣便能感覺到那只大鳳凰離開了她的身邊，但並沒消失，而是處在極遠的地方，偶爾做夢也能出現壹些場景。
　　她閉著眸子，靜心凝神，仔細感受了下，慢慢找到了那只大鳳凰。
　　這次的感覺比以前清晰了，眼前甚至出現了壹幅畫面——通體晶瑩的宮閣，屁股下面是壹個蓮花臺，左邊是壹把奇形怪狀的金棍，右邊是壹把劍……
　　嗯？
　　湯靜煣不明所以。
　　她低頭瞄了眼，卻見‘自己’穿著金閃閃的裙子，胸脯好像比往日大了壹絲絲，形狀也有些許變化，很挺，好似兩座萬丈高峰……
　　“鎮！”
　　湯靜煣還未曾看仔細，忽然發現自己開口說出壹個字，然後腦袋微暈，眼前的場景消失得幹幹凈凈。
　　“額~”
　　湯靜煣壹頭翻起來，揉了揉有點暈的眉心，茫然看向左右，所處之地還是竹林間的小屋。
　　怎麽回事？
　　方才睡著了做噩夢不成……
　　不對，做噩夢怎麽會胸脯變大？不該是變小嗎……
　　湯靜煣蹙著眉兒，正琢磨剛才的事兒，卻見團子，又從外面飛了回來，小爪爪上抓著壹只黑不溜秋的蟲子，落在了她的跟前。
　　湯靜煣瞬間回神，連忙擡手把團子轟開：
　　“誒~妳要死啊！快拿開，別往我床鋪上扔！”
　　“嘰嘰~”
　　團子落在了床頭小案上，踩著小甲蟲，不停點頭撒嬌，顯然想讓湯靜煣幫忙，把吃不下去的小甲蟲弄碎餵它。
　　只是湯靜煣哪裏會碰不知名的甲蟲，更何況她還認出，這是左淩泉養的東西，表情壹兇道：
　　“不許吃，敢吃我把妳燉了！”
　　“嘰？！”
　　“什麽東西都吃，米沒吃夠啊？以後不許抓這只蟲子，聽到沒？”
　　“嘰……”
　　團子踩著小甲蟲，有點委屈吧啦，最終還是在湯靜煣兇巴巴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松開了爪爪，然後‘啪’的壹腳，把小甲蟲給踢桌子底下去了。
　　“咦~”
　　湯靜煣眼神兒又氣又惱，連方才的事兒都給忘了，找了個掃把和小鏟子，把小甲蟲給送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