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崇禎新政

　　這世界什麽最缺？
　　還是人才啊。
　　湯若望，焦勖和趙仲都去忙了，朱慈烺交給他們十門青銅小炮的任務，夠他們忙乎壹陣了。
　　“走吧，去火器廠看看。”
　　朱慈烺離開鎮虜廠。
　　田守信褚憲章剛簇擁著朱慈烺出了鎮虜廠，就聽見城中隱隱傳來壹陣陣歡呼，歡呼聲從遠而近，漸漸清晰，最後如風雷壹般的卷動了整個京城，“遼餉減半！”“皇上大德！”到處都是驚喜的呼喊聲，還有人在喊：“城門口有告示，大家快去看啊。”
　　人群風起雲湧。
　　天下苦遼餉久矣。
　　只壹個減半，就讓百姓們激動。
　　經過壹個上午的準備，朱慈烺提議的安民告示，終於是在下午時候貼出來了，而遼餉減半、開厘金、革鹽政、追逮賦的四大國策都在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有讀書人大聲的念讀。很快，這張告示貼遍了大江南北，從京師開始，保定，太原，西安，北面壹直到蘭州西寧；南面則從南京開始，鎮江，揚州，壹路傳到福州和廣州，如壹聲驚雷，震動了整個天下。
　　大明朝，從來也沒有這麽雷厲風行過。
　　多年以後，歷史學家用四個字形容這壹天：崇禎新政。
　　也就是從崇禎新政開始，大明朝慢慢有了壹點復蘇的跡象。
　　歡呼聲傳到皇宮，王之心王承恩王德化跪在崇禎面前，向崇禎報喜，崇禎負手而立，眼眶裏隱隱有淚光，他登基十五年了，還從來沒有壹項德政，能贏得百姓們如此愛戴。
　　河南。
　　正在謀劃攻取開封城的李自成聽到崇禎新政的內容，有點不敢置信：“朱家皇帝壹毛不拔的脾氣，這次怎麽這麽大方啊？癔癥了嗎？沒有遼餉，他拿什麽給官軍發餉？沒有餉銀，哪個人肯為他賣命？”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恍然大悟的跳起來：“我明白了，朱家皇帝是想抽我的柴火啊！”
　　釜底抽薪是也。
　　沈陽。
　　剛剛病愈的黃太吉正靠坐在床榻上聽大玉兒給他念奏折，聽到南面傳來的消息後，他壹下就坐了起來，大玉兒嚇的花容失色，趕緊跪倒在地：“臣妾該死，驚擾到皇上了。”
　　黃太吉搖搖手，皺著眉，沈思的說：“沒妳事……明國皇帝這四項國策，還真有點意思。”
　　陜西。
　　正為糧餉愁眉不展的孫傳庭，聽到厘金稅開征的消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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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汙蔑！我們什麽時候不交稅了？為什麽針對我們？”南方已經致仕的某儒臣氣的胡須亂顫。
　　“皇上身邊有佞臣！”
　　“還要革我們的功名，這是往死路上逼我們呀！”
　　“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他們要敢來追稅，老夫就死給他們看！”
　　眾多逮賦者，又是憤怒又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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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厘金稅壹出，運河上的大商人們都是惶惶不安，紛紛找官員說情，看能不能緩征或者免征？但所有官員都是搖頭，厘金稅是太子爺提議設置的新稅，沒有人能擋住的。商人們轉而求其次，想著自家的商船是不是能減免？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明朝從法律到制度，從來沒有壹項能嚴格執行，在商人們看來，這壹次厘金稅的開征，壹定也是如此。
　　聽到鹽政改革的消息，揚州的鹽商和鹽幫都是憂心忡忡，雖然鹽政改革並沒有全面取消鹽商和鹽店的專賣，但精明的鹽商已經感覺到了危機的臨近，他們聚集在壹起，徹夜商量，想著怎麽才能使朝廷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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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南到北，整個京師到處都是歡呼之聲，朱慈烺的心情也忍不住有點激動，大明的百姓真沒有什麽太高太遙遠的奢望，只求壹個溫飽，就足以讓天下太平。然溫飽兩字又何其難？
　　每壹個王朝，隨著初期的穩定和中期的繁榮，人口都會逐漸增加，然不能產出更多糧食，不提高生產力，產不出更多的布匹，當人口數達到壹個臨界點，加上有天災人禍時，天下就會大亂。
　　如果挺過去了，王朝就又會有百年的榮景，如清朝的同治中興，太平天國的壹番屍山血海，反倒是給清朝續了命。壹旦挺不過去，那就是人頭滾滾，屍橫遍野，壹切推倒重來。前朝的既得利益者，被殺的幹幹凈凈，人口也在這過程中大量消耗，糧食布匹和人口，重新達到了壹個供需的平衡點，加上新生政權的官員沒有前朝官員的暮氣，國家也沒有那麽多的勛貴後代需要供養。於是壹個輕松上陣新王朝又開始繁榮，然後又開始了下壹次的輪回。
　　朱慈烺現在所要做的，不止是整經備武，建立壹支強大的軍隊，更重要的是提高生產力，增加糧食和布匹的產量，使天下百姓都能溫飽，從而避免這種歷史悲劇的輪回。
　　宋應星，算算日子，再過五六天，應該就可以進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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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器廠。
　　朱慈烺來到火器廠時，掌廠太監齊寧已經在門外恭候很久了，朱慈烺的馬隊壹在視線裏出現，他就帶著手下的兩個小太監和廠裏的幾個管事者跪在地上了。
　　“奴婢叩見太子殿下。”
　　“臣等叩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朱慈烺翻身下馬。
　　跟想象中差不多，火器廠占地廣闊，門口有京營兵守衛，門禁還算森嚴，進到院子裏，首先看到的就是堆砌的煤山，耳朵裏聽到的則是各個匠鋪裏傳來的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叫工匠們不要跪，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了鎮虜廠的前車之鑒，這壹次朱慈烺壹進門就命令齊寧。
　　“嗯？”齊寧呆楞在原地。
　　“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傳令？”
　　褚憲章臉色壹沈。
　　“是，是！”齊寧趕緊去傳令。
　　只見他提著袍子，沿著匠鋪壹溜小跑，尖聲喊：“太子爺有令，工匠們都不要跪，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嗓音尖銳，越發顯出他的驚慌。
　　朱慈烺忍不住笑了。
　　褚憲章額頭瞬間就冒出冷汗：這個齊寧，今天怕是要給我惹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