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關於力量的建議（下）

　　大術士古爾丹被幹掉之後，靈魂被困在了布萊克的引魂燈裏。
　　這玩意是冥獄出產，附帶死亡神力，又沒有其他攻擊屬性，專註於拘魂，自然對靈魂壓制的威能十足。
　　而除了壹個極惡的靈魂之外，古爾丹留下的“遺產”堪稱豐富。
　　古爾丹之顱不必多說，這玩意是目前布萊克拿到的第二件超棒的傳奇裝備。
　　古爾丹之心也是極好的魔法材料，但已經許諾交給雷德·黑手。
　　剩下的還有壹對古爾丹之眼。
　　這三樣東西是古爾丹的傳奇之軀被邪能腐蝕之後留下的，都匯聚著極其龐大的魔力，和其他兩樣相比，古爾丹之眼有些不太顯眼。
　　這東西看著就像是兩個暗紅色的玻璃球。
　　如果不是說來自大術士的眼球，絕大多數人在看到它的第壹眼時，絕對會把它們當做上品珠寶。
　　但如果布萊克沒記錯的話，在遊戲後期，古爾丹之眼也是個傳奇任務鏈裏的必要道具。
　　它價值連城之余，最妙的是，它有兩個。
　　布萊克可以把它用在兩個不同的事情裏，其中壹個已經預定好用處了。
　　還剩下壹個，正好用在眼下，請梅裏·冬風這個傳奇人物幫自己參謀壹下未來，順便刷壹刷，這位算得上是人類所有法師老祖宗級的老頭的好感度。
　　不過這位半巫妖見多識廣的很。
　　這三千年裏見過的神兵利器數不勝數，僅僅是壹顆傳奇魔法材料，在他眼裏估計也就是個入門級的“好感道具”了。
　　“妳這年輕人不但知道的多，而且出手還這麽闊綽。”
　　總像個老頭子壹樣弓著腰的梅裏·冬風，這會站直了身體，從自己的魔法行囊裏取出壹個閃耀著奧術魔力光暈的放大鏡。
　　將那暗紅色的古爾丹之眼拿在手裏，像是鑒定寶石壹樣觀察著他。
　　老法師的表情並未有太多變化，就如布萊克猜測的那樣，這老家夥大概是壹生見到的好東西太多，都已經麻木了。
　　區區古爾丹之眼而已。
　　但他的反應不錯，在幾分鐘的鑒定之後，他滿意的將古爾丹之眼在布滿了斑點的消瘦手指間把玩。
　　又看了壹眼放在眼前的戰刀和顱骨，問到：
　　“這就是妳現在面臨的兩種選擇嗎？”
　　“嗯。”
　　因為是要尋求建議，因此布萊克表現的相當坦承。
　　他雙手撐在桌上，對老法師說：
　　“烈焰之刃桑克蘇落到我手裏有壹段時間了，我壹直在探索這把傳奇之刃的秘密，現在找到了壹些脈絡。
　　它其中蘊含了關於火刃劍聖的壹些傳承。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現在開始進行戰士的憤怒之道的修行，我就可以……”
　　“不！妳不行！”
　　梅裏·冬風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布萊克的訴說，他伸出手，觸摸在劍聖之刃的磨砂利刃上，語氣溫和的說：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妳，戰士的憤怒奧義和刺客的陰影之路，是沖突的。
　　在我尚未死去的時候，在那場索拉丁大帝指揮的戰爭中，我們人類不只是向高等精靈學習了奧術魔法。
　　同樣還有陰影之路的學習。
　　我曾親眼目睹拉文霍德刺客們，向高等精靈的陰影行者學習的全過程，我見過奎爾薩拉斯久負盛名的桑古納爾家族如何教導人類最初的刺客們踏入陰影。
　　而桑古納爾家族的傳承，甚至可以追溯到壹萬年前的上古精靈帝國，他們是這個世界裏第壹批踏足陰影的凡人血脈。
　　他們的傳承經歷過萬年時光的洗滌，已經證明了他們對陰影之路的理解是正確的。”
　　梅裏·冬風看了布萊克壹眼。
　　他說：
　　“妳想成為壹名戰士的同時，成為壹名刺客，這已經不是天賦限制的問題了。
　　這事關力量本源的出發點。
　　戰士之路要求妳必須壹往無前，忘記恐懼，忘記死亡，在任何時刻都要有不懼失敗，放手壹搏的勇氣。
　　若做不到這壹點，就不可能成為好戰士。
　　就像是我這兩天在觀察那個獨特獸人，與妳達成協議的雷德·黑手。
　　他的血脈非常優良，隔著軀體我都能感覺到他體內流淌的那股灼熱之血。
　　但如果他是真正的戰士，在那壹晚，妳以麥姆的生命威脅的時候，他就該拔刀和妳拼個妳死我活。
　　可是，他妥協了。
　　這雖然是看似理智的選擇，但卻不是壹個戰士該有的選擇。
　　所以我篤定，雷德·黑手這壹輩子或許會成為壹個名聲遠播的酋長，但他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父親，黑手大酋長那樣的傳奇戰士。
　　他缺乏壹顆真正的戰士之心。”
　　老法師稍帶遺憾的搖了搖頭，又繼續對布萊克說：
　　“但陰影之路，妳已經踏足其中，妳應該理解陰影的奧義，它要求妳躲藏在暗處，任何時候都要保證絕對的理智。
　　我活的很久，我知道很多。
　　比如拉文霍德刺客們，是如何教導新手的，那是他們的先祖從高等精靈那裏學會的規則，然後活學活用之後總結的智慧。”
　　梅裏·冬風清了清嗓子，說：
　　“作為壹個合格的刺客，屏棄所有的道德是必須的。
　　妳們不需要什麽面子。
　　妳們是比農夫，妓女更弱小的存在，妳們厭惡爭強鬥狠，妳們鄙視公平決鬥，妳們打不過敵人時，要逃。
　　妳們打得過，也要逃。
　　暗影之道要求妳們必須學會偽裝。
　　不只是面目！
　　還有妳們真正的本事。
　　底牌！
　　壹個被摸透了底子的刺客是瀕臨死亡的刺客，這是愚蠢的並且絕對不可饒恕的行為。
　　沒有任何事情，是妳們這些活在黑暗裏的刺客不可以忍受的。
　　妳們不講求過程，妳們只要結果。
　　而這個結果在絕大部分時刻，都是建立在妳們自身安全的基礎上。
　　壹個優秀的刺客，絕不立危墻之下。
　　所以，按照我的理解，如果說刺客和戰士有什麽相同，就在最後壹點，如果妳們被逼入絕境，我們就必須放手壹搏。
　　但這也是所有力量之路共同的壹點。
　　妳既然向我這個老頭子尋求建議，那我就告訴妳：
　　放棄劍聖之路吧，放棄憤怒之道。
　　那不是妳該追求的。
　　妳可以向勇猛的戰士們學習，學習他們的戰技，學習他們不屈的意誌，學習他們鍛煉軀體的方式，但，千萬不要試圖成為他們。”
　　老法師將沈重的戰刀向後推了推，布萊克點了點頭，將傳奇之刃桑克蘇收起，收回到魔法行囊中。
　　他伸手將縈繞著暗影與邪能魔力的古爾丹之顱，握在右手裏，看著那雙黑洞洞的瞳孔，對梅裏·冬風說：
　　“那您的建議是，我可以行走術士之道？
　　據我所知，由古爾丹在獸人的世界中創立的術士之道裏，除了與惡魔與邪能打交道之外，也有壹部分力量是來自暗影之中。
　　它與陰影同出壹源。”
　　“嗯，就我在麥迪文和古爾丹聯手打開黑暗之門，獸人戰爭開啟後這六年裏，對於術士的魔法的研究成果來看。
　　他們確實有很多法術都要借用暗影之力。”
　　談到施法者，梅裏·冬風的話頭壹下子就提了起來，他以壹種老學究壹樣的口吻，對布萊克侃侃而談的說：
　　“術士魔法呀，真是相當神奇的流派，其實妳說術士魔法是古爾丹在德拉諾世界首創。
　　這個說法就很不嚴謹。
　　據我所知，壹萬年前上古精靈帝國在上古之戰開啟前的時光中，就有短暫的，屬於術士魔法的苗頭出現。
　　那些上層精靈施法者們，在艾薩拉女王和燃燒軍團建立聯系之後，就壹直在不斷的從惡魔那裏學習邪能的奧秘。
　　只是上古之戰，燃燒軍團的慘敗打斷了這種風潮。
　　而在繼承了上層精靈魔法學派的奎爾薩拉斯高等精靈王國中，對於術士魔法的研究，其實壹直處於壹種半公開的狀態。”
　　梅裏·冬風自嘲的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說：
　　“妳不會以為，用正常的奧術魔法，能把我在死後變成這種半巫妖的形態吧？所以，術士魔法在艾澤拉斯流傳的時間，要比它在德拉諾世界的傳承出現早得多。
　　只是古爾丹之流不計後果的學習邪能奧秘，將它發揚光大。
　　不只是獸人。
　　在達拉然城邦出現發展的那壹段時間裏，人類施法者也有壹段時間沈溺於召喚惡魔，學習那些禁忌的知識。
　　像小艾格文這樣的提瑞斯法守護者誕生的最初緣由，就是壓制追獵那些被非法召喚到艾澤拉斯的異域生物們。
　　也是因為守護者的出現，壓制住了人類施法者的禁忌風潮。
　　呃，人老了，說著說著總會扯到那些陳年之事，繼續說回術士魔法和陰影之路的聯系吧。”
　　梅裏·冬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但布萊克卻聳了聳肩，說：
　　“沒關系，我其實挺喜歡聽這些秘聞的，尤其是被壹個見證者以第壹人稱說出來的時候，這些過往的故事，就會變的相當鮮活且有意思。”
　　“唔，如今像妳這麽有耐心的年輕人實在不多了。”
　　梅裏·冬風笑了笑。
　　他那張死人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嚴肅起來，他對布萊克總結說到：
　　“任何壹系施法者的學習與成長，都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就我目前的研究結果來看，術士的成長亦是如此。
　　這條道路雖然不像奧術學派的正統施法者那樣，講求苛刻的天賦，但它對於施法能力還是有壹定的要求。
　　所以如果可以，我給妳的建議和那位傳奇刺客迦羅娜壹樣，走純粹的陰影之路。
　　妳越是純粹，陰影就會越鐘愛妳。
　　其實所有力量之路都是這樣的，但我大概也知道妳現在的情況，所以，如果妳必須走第二條路，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的話……
　　術士之道，確實是很好的選擇。
　　只是妳最好別將太多精力投入其中，而且只學習暗影法術，別碰邪能與烈焰法術。
　　獸人戰爭這幾年裏，我偶爾也會進行壹些小小的遠足探索，我見過太多沈浸邪能之中，變的瘋癲的術士。
　　他們每個人踏足這條路的時候都自信滿滿，覺的自己會成為邪能與惡魔的主人。
　　但妳也看到了。
　　哪怕是古爾丹，也會因為那殘暴力量的誘惑，踏足到地獄之中。
　　他們的敗亡，是給妳最好的教訓。
　　任何時候，都要警惕邪能的侵蝕，那種力量不但會改變妳的軀體，還會如無形的毒蛇壹樣，給妳的心靈與意誌中灌註毒液。
　　而等妳發現問題的時候，妳往往已經無法回頭了。
　　術士，是壹條犧牲與交換之路。
　　妳求索力量時，要犧牲的，絕對不只是別人的生命，還有妳自己的靈魂。”
　　說完，老法師看了壹眼手裏的古爾丹之眼，搖了搖頭，將它推還給布萊克，說：
　　“妳詢問的問題太簡單，我給妳的建議並不值妳給出的報酬，妳或許想用這種方式獲得我的好感，但我寧願妳能帶給我更多的，有用的知識。
　　這個小玩意確實很有意思，可惜我用不到它。它內含的邪能會幹擾到我，會刺激到我軀體中的那頭惡魔。
　　所以，年輕人，把它留給更需要的人，然後，就當妳欠我壹個人情吧。”
　　說完，老法師以壹個施法者應有的優雅姿態，對海盜點了點頭，拄著松木法杖轉身離開。
　　海盜向他尋求建議，他已經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還免費附贈了幾個小故事。
　　法師崇尚的平等交換完成了。
　　現在該布萊克做決定，要追尋哪種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