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夭壽了，二姐夫和小舅子私奔啦

　　“二姐？”
　　風行者莊園的午後，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理拉斯小弟弟，端著壹份午餐，走進了希爾瓦娜斯休息的房間。
　　這裏其實是三姐溫蕾薩·風行者的居所。
　　因為納薩諾斯被安置在希爾瓦娜斯房間的緣故，受傷的二姐便挪到了這裏。
　　小弟敲了門，沒有得到回應，他以為二姐在休息，但進入房間之後，卻發現希爾瓦娜斯正躺在床上。
　　靠在那裏，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中的光卻很散碎，沒有焦距，就像是個木頭人壹樣。
　　受傷的小腿被莉亞德琳女士悉心治療過，用溫暖的聖光驅散了死亡的寒意，這會也用了草藥，綁上了繃帶。
　　在二姐臉頰上，也貼著壹塊繃帶。
　　她臉上的傷並不嚴重，傷口也不大，不過聽莉亞德琳女士說，因為劃過去的是凝聚的暗影，因而可能在希爾瓦娜斯的臉頰上留下壹道小小的疤痕。
　　對於漂亮姑娘們來說，這是不可忍受的缺陷。
　　但理拉斯相信，二姐這會的落魄姿態，肯定不會是因為知道自己臉上會留疤導致的。
　　二姐身上的傷疤也不少了。
　　她很早就跟著媽媽壹起參加戰鬥，她並不是那種嬌弱的精靈大小姐。她不會將疤痕視為缺陷，而是和那些男人壹樣，將其視為壹種榮耀的勛章。
　　真要說起來，二姐比大部分男性高等精靈有氣勢多了。
　　在家裏，理拉斯最怕的就是二姐，尤其是她生氣的時候，和媽媽壹模壹樣，充滿了威嚴。
　　“二姐？”
　　理拉斯將餐盤放在桌上，他走上前，坐在二姐床邊，又輕聲呼喚了壹句。
　　“嗯？小弟，有什麽事嗎？”
　　希爾瓦娜斯的意識似乎被從壹個遙遠的地方呼喚回來，她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弟弟，雙眼中的焦距壹點壹點的恢復。
　　她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應對，只能露出了壹個生硬的笑容。
　　“莉亞德琳女士說，納薩諾斯先生的傷勢並不嚴重，他可能過幾天就能恢復。”
　　理拉斯小聲說了句。
　　“是嗎？那太好了。”
　　希爾瓦娜斯回了句，語氣還是那麽空洞，這把理拉斯嚇壞了，他懷疑二姐是昨晚受了刺激，這會還沒恢復過來。
　　想想也是，壹向驕傲的二姐先是被壹名海盜輕易打敗，又得知自己的戀人其實是海盜壹夥的，最後又從大姐那裏知道母親還活著。
　　最後又差點被該死的海盜壹箭射死。
　　偏偏又是那個她認為是叛徒的戀人，舍身救了她壹命。
　　理拉斯現在還記得昨晚最後時分，二姐死死的抱著納薩諾斯·瑪瑞斯不松手的狼狽樣子，當時瑪瑞斯先生流了好多血，就真和死去壹樣。
　　二姐當時的表情就已經有些不太對勁了。
　　壹連串的打擊，從身體到心靈的全方位刺激，理拉斯可是全程旁觀者，他能和自己的二姐感同身受。
　　如果是自己遭遇了那樣的情況，他估計要比二姐更不堪。
　　“大姐去見太陽王了。”
　　理拉斯握著二姐冷的嚇人的手，他小聲說：
　　“她不告訴我她去做什麽，但我在哈杜倫領主的房間之外偷聽到他和洛瑟瑪領主的談話，他們說……”
　　他偷看了壹眼二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
　　“他們說大姐可能要接任妳的遊俠將軍職位，還說相比妳，大姐確實更合適成為遊俠將軍。倒不是說妳不好。
　　只是妳在聲望和外交層面，還有所欠缺。
　　不過，太陽王應該會補壹個遊俠領主以及遠行者軍團第二將軍的職位給妳。”
　　“他們說的對啊。”
　　希爾瓦娜斯並沒有露出失望或者憤怒的表情，相反，她雙手握緊了被單，依然用那種空洞的語氣說：
　　“我根本沒有能力接替母親的位置，不管是在力量，還是在見識方面，我都差的太遠了。我……我只是個拙劣的模仿者。
　　母親只用了不到壹年的時間，就訓練出了壹個更合格的弟子。
　　我根本不是什麽天才。
　　我比不上奧蕾莉亞，在各個方面都……”
　　“不是的，二姐！妳別聽那個討厭的海盜胡說。”
　　理拉斯反駁到：
　　“哈杜倫領主告訴我，就那個海盜最後借助某種力量射出那壹箭，在整個奎爾薩拉斯，甚至是卡多雷的銀翼哨兵軍團中，都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他在技巧層面，甚至已經超過了年輕時的母親。
　　就算昨晚過去的不是妳，是任何壹個遊俠領主，都只會輸的更慘。
　　敗給他不是恥辱。”
　　“因為他太強，所以我輸了就是理所應當的嗎？因為別人也打不過，所以，我就不是個失敗者了嗎？”
　　希爾瓦娜斯語氣復雜的反問了壹句。
　　噎的理拉斯無話可說。
　　“小弟啊，妳二姐還沒有脆弱到連失敗都接受不了的地步。”
　　二姐閉上眼睛，她輕聲說：
　　“我無法接受的，是母親寧願選擇壹個海盜，也不願回我們身邊，我們這些親人，該是讓她有多失望啊？”
　　“不是的！”
　　理拉斯聽到這句話，頓時站起身來，這個年輕的精靈認真的說：
　　“我相信媽媽永遠不會放棄我們，二姐，妳不要亂想。大姐昨晚和母親深談過，或許她知道更多的細節。
　　母親肯定是有苦衷的，肯定是那個邪惡的海盜在逼迫她。”
　　“那不更證明我們這些人的無能嗎？”
　　二姐說：
　　“連母親都保護不了的我們，真的有資格繼承‘風行者’這個姓氏嗎？”
　　“她只是……”
　　理拉斯還想再說，卻感覺到身後的門被再次推開。
　　“小弟，去幫我查看壹下納薩諾斯將軍的情況，我有些事，要和妳二姐談壹談。”
　　大姐奧蕾莉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理拉斯回過頭，表情就呆滯下來。
　　大姐還是那個大姐。
　　但她這會已經換上了壹套綠色的舊戰甲，那是莉蕾薩戰死時身穿的戰甲，是只有遊俠將軍才有資格穿戴的魔法鏈甲。
　　她吊著胳膊，身後背著家傳戰弓。
　　盡管左臂受傷，但對於奧蕾莉亞這樣等級的遊俠來說，單手開弓只是基礎操作。若是誰認為受了傷的風行者好對付，那才是真失了智。
　　“楞在那幹什麽？”
　　奧蕾莉亞這會剛從銀月城回來，心情並不太好，語氣中也多了幾絲訓斥，理拉斯抿了抿嘴，看了壹眼虛弱的二姐，他沈默著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砰”
　　房門關上。
　　三妹的房間裏壹片寂靜，兩個關系不怎麽好的姐妹在彼此對視。
　　“不錯啊，果然，這套戰甲更適合妳。”
　　躺在床上的希爾瓦娜斯先開口，她語氣中帶著幾絲譏諷，說：
　　“恭喜妳，終於從我這個‘小偷’手裏，把屬於妳的東西拿回去了。妳果然才是媽媽最喜歡的孩子。
　　她回來家裏都要先把我這個討厭鬼支開，和妳單獨談話。”
　　奧蕾莉亞沒有回答，她只是慢步靠近自己的妹妹。
　　希爾瓦娜斯並不在意。
　　她說：
　　“接下來要幹什麽呢？是以家主的身份，向我宣布壹些事情嗎？比如禁止我和納薩諾斯繼續……”
　　“啪”
　　二姐的話被壹記突如其來的耳光打斷。
　　她的臉頰被打的向外翻動，臉上的繃帶飛出去，那已經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這壹巴掌把二姐打懵了。
　　她捂著臉，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姐姐，雖然兩人從小就是競爭關系，打架也打了很多次，但從未有哪壹次這樣簡單粗暴。
　　“妳覺得自己失敗了，妳覺得自己做錯了事，那我就給妳做錯事該有的懲罰。現在懲罰結束了，昨晚的事就此過去了，好嗎？
　　不管它再難以接受，不管它的事實究竟如何，都不要再想它了。”
　　奧蕾莉亞坐在妹妹的床邊，她溫柔的看著希爾瓦娜斯，說：
　　“我現在非常需要妳恢復到最好的狀態，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壹個人辦不到，我需要妳幫我。
　　母親讓我接替妳的將軍之位，不是因為她覺的妳不夠優秀。她選擇見我而不見妳，也不是因為她不愛妳。
　　恰恰相反，母親做這壹切的計劃，包括讓瑪瑞斯引妳離開，初衷是不想讓妳參與進來。
　　她原本打算只有我壹個人知道這份冷冽傷人的真相。是我太魯莽，把妳牽扯了進來，讓妳弄成現在這幅樣子。
　　這都是我的錯。
　　這證明了我也有不足之處，昨晚妳和我都是失敗者，但我們兩個失敗者姐妹聯合在壹起，就能把母親吩咐下的事情做好。”
　　她停了停，看著希爾瓦娜斯，她說：
　　“冷靜下來了嗎？”
　　“嗯。”
　　二姐捂著臉，點了點頭。
　　“那就聽好了！
　　母親堵上風行者家族的名譽，吩咐了壹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沒有告訴我她的原因，但我願意相信她。
　　我也願意相信妳。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聯手才能做到，而且壹旦被發現，整個奎爾薩拉斯都不會再有風行者的容身之處。
　　我們不能假手於人，必須親自去做。”
　　奧蕾莉亞靠近妹妹的耳朵，以耳語的聲音說了句，希爾瓦娜斯的眼睛在下壹瞬瞪大，她壹把抓住奧蕾莉亞的手腕，沈聲說：
　　“妳瘋了！這事不能做！”
　　“必須做！”
　　大姐給了她壹個堅定的眼神。
　　希爾瓦娜斯頓時沈默下來，幾秒之後，她問到：
　　“那個海盜又是怎麽回事？他也是母親計劃的壹環？”
　　“我不知道。”
　　奧蕾莉亞搖了搖頭，說：
　　“母親不願意談關於他的事，只是警告我們離他遠點，我感覺母親是在保護我們，那個海盜肯定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母親不認為我們能對付他。
　　事實證明了，我們確實對付不了，最少在大海上，對付不了。
　　但關於他的信息，或許能從納薩諾斯身上知道更多。
　　妹妹，我知道妳的性格，但納薩諾斯昨晚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確實配得上妳的青睞，而且他對妳的感情……”
　　“我不想談這個。”
　　希爾瓦娜斯低下頭，她啞聲說：
　　“那或許也是那海盜計劃的壹部分。
　　我已經很難像以前壹樣相信他了，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我現在壹閉上眼睛，就是昨晚那壹箭刺穿他身體的樣子。
　　那壹瞬，我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在笑。
　　他似乎覺得那樣保護我，即便死了也不錯，但他越是如此，我就越矛盾。”
　　“妳應該和他談壹談。”
　　在感情方面，奧蕾莉亞也是第壹次體驗人間情愛，自然沒辦法給自己的妹妹建議，想來想去只能說道：
　　“或許談開了，也就好了。
　　我們現在對那海盜壹無所知，納薩諾斯是我們唯壹的突破口。他能和那個海盜結下兄弟之盟，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不壹般。
　　我也會通過我在人類王國的人脈，查壹下那個海盜的來歷。”
　　“嗯，我會……”
　　希爾瓦娜斯的話還沒說完，壹陣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莉亞德琳牧師推門進來，她手裏捏著兩封信。
　　牧師的臉色嚴肅，對房子裏的風行者姐妹說：
　　“納薩諾斯失蹤了，他留了封信給希爾瓦娜斯將軍。另外，妳們的弟弟理拉斯·風行者，也和他壹起走了。
　　他也留了封信給妳們。”
　　“什麽？”
　　奧蕾莉亞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她說：
　　“這裏有兩位傳奇遊俠，兩位遊俠領主，超過兩百名精銳遠行者守在四周，還有鳳凰法師們的魔力監控！
　　納薩諾斯壹個傷者，他是怎麽悄無聲息的消失的？
　　難道他也是個隱藏起來的半神不成？”
　　“是爐石。”
　　莉亞德琳牧師無奈的回答到：
　　“法師們過去查看過，納薩諾斯用的是爐石，應該是達拉然的施法者們制作的精品爐石。
　　那東西的特性妳也知道，在不升起雷諾班迪爾結界的情況下，風行者莊園的魔法屏障，無法阻止爐石生效。
　　他肯定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沒人知道他身上帶著那東西，也無法追蹤爐石的落點。”
　　高階牧師將手中的信遞給氣的發抖的奧蕾莉亞，她說：
　　“或許妳們能從信中得知他們兩人的想法，唉，妳們風行者家族的事務，總是充滿了這種奇特的轉折。
　　願聖光保佑妳們。”
　　……
　　“嗡”
　　在距離奎爾薩拉斯近萬裏之外的南海鎮，從壹處房間裏突然出現的納薩諾斯搖晃了壹下身體。
　　他看著手裏的白色符文爐石變的黯淡下來，又捂住滲血的腹部，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在他身邊，背著個行囊的理拉斯·風行者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這是他第壹次離開家這麽遠。
　　“咳咳，我最後問妳壹次，妳真的下定決心了？”
　　臉色慘白的納薩諾斯瞥了壹眼理拉斯，他說：
　　“從這裏出海，最多三天就能到達布萊克的島上，妳會在那裏見到他和妳的母親，但妳有沒有想過，見到他之後，妳要說什麽？又要做什麽？”
　　“我不知道。”
　　理拉斯抓緊了肩膀上的行囊，他身上背著二姐的弓，腰帶上插著二姐的兩把戰刀，他說：
　　“但我不想成為姐姐們的累贅了，我要去母親身邊，如果她都有心思訓練壹個海盜，那麽她肯定也有時間訓練我。”
　　這孩子帶著壹股怨氣，說：
　　“我已經受夠了看到姐姐們臉上的悲痛，她們什麽都不告訴我，她們壹直把我當孩子。但我是風行者家族最後的男人。
　　我才不像那海盜說的那麽娘炮。
　　以後，姐姐們的笑容，整個風行者家族的未來，就由我來守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