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月關

歷史軍事

  他世襲罔替,卻非王侯;他出身世家,卻非高門。作為六扇門中的壹個牢頭兒,他本想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15章 追索賑銀

夜天子 by 月關

2018-8-31 20:55

  整整三大箱銀兩,全都不翼而飛。
  蒯鵬的酒意徹底嚇醒了,他滿頭大汗地跑過去,不死心地把那空空的箱子又仔細翻了壹遍,大聲咆哮起來:“他娘的,善款也敢偷?老子的銀子也敢偷?銀子存在國子監,也能被偷?”
  任他喊的如何響亮,可那銀子是不會自己變回來的,三口箱子還是空的。國子監司業樂翎聞訊趕來,弄清情況之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因為參與這項義舉的有國子監的學生,此事宣揚開來對國子監來說也是壹件好事,而且國子監這等所在安全的很,他才答應為張泓愃等人暫存銀兩,可這才壹夜的功夫,銀子就在國子監被盜了,國子監豈不成了最大的嫌疑?
  蒯鵬壹把扯住樂司業,吼道:“銀子存在妳國子監,如今三口銀箱都被撬開,可這倉庫的大門卻完好無損,還用說麽,定然是妳們國子監有人監守自盜,這件事妳們必須得給我壹個交待。”
  樂司業拂然變色,道:“因為妳們寄存的是銀兩,本官特意把倉庫鑰匙給了妳,如果要說有人竊取了銀子,最有嫌疑的也不該是我國子監。”
  蒯鵬大怒,道:“妳放屁!不是妳們難道還是我?妳把鑰匙給了我,難道妳就不能有第二把?我還有箱子的鑰匙呢,如果是我,何不連箱子也用鑰匙打開,偏要硬生生撬開?”
  樂司業冷笑道:“如此壹來,妳才好嫁禍給我們國子監啊。”
  蒯鵬怒不可遏,揮拳就打,被葉小天壹把攔住,湯顯祖也沖上去,抱住蒯鵬的胳膊,把他強拉到壹邊。
  樂司業壹見蒯鵬想要對他動手,氣極反笑,昂然道:“妳們錦衣衛真是好威風啊,妳竊了銀兩,卻栽贓給我們國子監,現在還要仗勢欺人不成?老夫倒是忘了,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可不正是妳們錦衣衛最拿手的本事麽?”
  蒯鵬氣得暴跳如雷,怒吼道:“老湯,妳放開我,我打死這個老東西。”
  如今的錦衣衛可比不得當年威風,現在最得勢的是文官,不管是錦衣衛也好,皇親國戚也好,壹旦得罪了文官,那就像捅了馬蜂窩似的,不管跟他有關系沒關系,那些文官們就像打了雞血似的,前仆後繼地沖上來狂轟濫炸,罵不死妳也把妳惡心死。
  更何況樂司業是國子監的官員,不但在士林中頗有威望,而且他教的那些學生很多都有不俗的家世,蒯鵬這壹拳真要是打下去,恐怕就不是捅馬蜂窩那麽簡單了,而是壹頭沖進了馬蜂窩。
  湯顯祖深知其中厲害,又豈敢撒手,聽蒯鵬壹說,他抱的更緊了。葉小天道:“夠了,蒯兄,此時吵吵鬧鬧的有什麽用,不如報官吧。”
  蒯鵬被湯顯祖抱著,指著自己的鼻尖道:“報官?我做的就是官,妳讓我報官?我錦衣衛被人坑了,居然去找捕快辦案,我還嫌自己不夠丟人麽?”
  葉小天無奈地道:“那妳想怎麽樣?動用妳錦衣衛的人來辦案?妳們南鎮撫不是主管衛內軍紀和匠戶的嗎,辦得了案子?”
  蒯鵬用力掙了兩下,沒有掙開湯顯祖的摟抱,便道:“放開我,妳放心,我不揍他,放開!”
  湯顯祖這才松了手,蒯鵬呼呼地喘了幾口粗氣,漸漸冷靜下來,道:“就算我們南鎮不是專司偵緝的探子,總也比六扇門裏的貨色高明幾分,這個案子,我壹定查得明白,如果真是他們國子監的人下的手……”
  蒯鵬冷冷壹笑,睨向樂司業的眼神頗為兇狠。樂司業傲然揚起下巴,道:“想查我們國子監?我看,妳還是先洗清妳自己的嫌疑吧。”
  蒯鵬壹聽又暴跳起來:“我有他娘的屁的嫌疑,妳們國子監的墻比牢墻還高,大門口有兵丁守衛,三大箱子銀子啊,得十多人擡,老子偷?老子怎麽偷?老子會五鬼搬運法麽?”
  葉小天聽了神色壹動,道:“對啊!箱子在這,銀子沒了,偷銀子的人壹定是搬不動整箱的銀子,又或者是無法把那麽大的箱子直接運出國子監。”
  葉小天來回地踱著步子,緊張地思索著,徐徐地道:“如果是有人把銀子化整為零,壹批批運走,那麽他不管是零散地運出國子監,還是偷了銀子之後再化零為整地運走,都不可能是從院墻上運出去的。”
  他這麽壹說,蒯鵬也冷靜下來,道:“不錯。如果是零散地運出去,那高墻內外必須有人配合,墻外還得有車子、有裝銀子的箱子,這個過程短不了,國子監內晚上有兵丁巡邏,墻外有捕快和更夫,最近南京城內難民遍布,捕快巡弋的更是頻繁,如果是從墻頭運走,早被發現了。如果是整箱的銀子,他們就是踩著梯子都搬不上去!”
  湯顯祖恍然道:“所以,那賊只能把銀子從門口運走!”
  葉小天霍地轉向樂司業,道:“司業大人,國子監這等所在,誰人出入是否有所記載?”
  樂司業壹聽,這麽壹說,還是懷疑到了國子監身上,心中十分反感,可這失竊案就發生在國子監,他根本無法回避,只得悻悻地道:“自然有記載,不過,如有出入,頂多也就是記個名字,不可能記其他的。”
  葉小天微笑起來,道:“這就足夠了,昨天銀子運來時,已經將近傍晚,夜裏相信也是禁止出入的,那麽中間這段時間就不會太長,在這段時間內,如果有人運了大車的東西離開,或者反復出入多次,相信守門的人必然記得清楚。”
  蒯鵬喜上眉梢,道:“不錯!如果有人在這段時間運過成車的東西出去,又或者壹個人反復出入,再不然就是壹大群人壹起出去過,那麽他們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樂司業冷笑道:“說來說去,妳們還是要查我國子監?”
  蒯鵬怒道:“怎麽,妳國子監就查不得?妳再三阻撓,莫非是做賊心虛?嘿!這門鎖完好無損……”
  葉小天打斷他的話道:“荊兄,門鎖完好無損,並不能證明什麽,這種鎖很容易打開,不瞞妳說,給我壹件合適的工具,我都能捅開。司業大人好心幫我們寄存銀兩,我們不可胡亂攀誣國子監,令司業大人為難。”
  樂司業聽他這麽說,本已氣得發青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葉小天趁機向樂司業長施壹禮,誠懇地道:“司業大人,您是學官,教書育人的道理,您比我們這些後生小子還要明白的多。這些銀子是用來賑災救民的,盜銀的人可謂喪盡天良啊!
  如果這筆銀子找不回來,不知有多少難民的處境將雪上加霜。您老維護國子監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可是眼下銀子確實失竊於此,您要想洗脫國子監的嫌疑,就更該配合我們,查出這真正的竊銀大盜來。”
  樂司業聽了不禁沈吟起來,半晌之後,方緩緩說道:“此事,樂某做不得主。我要稟報祭酒。”
  葉小天道:“有勞司業大人!”
  樂司業狠狠橫了蒯鵬壹眼,拂袖而去。
  蒯鵬冷笑道:“看他做賊心虛的樣子,那竊賊必然出自國子監無疑。”
  葉小天安慰道:“真相還未大白,蒯兄不必這麽說。”
  那佟掌櫃的眼見壹樁大生意飛了,好不懊喪,不耐煩地上前道:“幾位,不好意思,既然妳們的銀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這筆買賣咱們也就做不成了,告辭!”
  葉小天也有些泄氣,向他拱了拱手,眼看著佟掌櫃的出去,忽然想起壹事,頓足道:“不行,不能讓他這麽走。”
  湯顯祖和蒯鵬壹怔,齊聲道:“怎麽?”
  葉小天道:“佟掌櫃的離開後,必然會把此事張揚出去。如今這事撲朔迷離,尚未查個清楚。若是張揚開來,不免有人會猜疑國子監中有人作案,也會有人猜忌妳我,假借義賣賑災的名義斂財,實則中飽私囊。”
  “對啊!”
  蒯鵬恍然大悟,道:“我去追他,叫他嘴巴嚴實點兒。”
  蒯鵬說著快步追了出去,他是錦衣衛,那佟掌櫃的不過是個商賈,只要他吩咐過了,那佟掌櫃壹個生意人,斷然不會再多嘴,再也沒有人比這些小民更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了。
  不壹會兒,國子祭酒田明道匆匆趕來,田祭酒的臉色比樂司業還要難看。在來此之前,他已經嚴詞訓斥過樂司業壹頓,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善款是要追查的,但他最在乎的是維護國子監的名譽,否則壹旦傳出消息,說國子監的太學生們或者傳道解惑的先生們竊取善款,國子監必然聲名掃地。
  田祭酒趕到現場,聽蒯鵬氣憤憤地把事情壹說,便道:“好!本官讓樂司業配合妳們,去查壹查昨晚出入國子監的人,不過,妳們須得小心從事,如果此事張揚開來,哼!”
  田祭酒壹聲冷哼,蒯鵬的狂妄之態頓時斂去,他忽然意識到,後果不僅僅是丟了善款這麽簡單了。
  別看田祭酒是個教書的,可國子監是培養官員後備力量的最高學府的校長,能入學國子監的人,最低也是個舉人,這些人出去後,要麽做官,要麽是地方上極有影響力的縉紳,國子祭酒和西席先生,那可是雲泥之別。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