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穢淵法力 魔域之祭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1
九宮魔域中,無明魔主法相漸漸隱去,相應的,明堂宮微微顫動,囂離昧承諾的穢淵魔主法相,開始凝化。
諸天清音,天花灑落,光波恢宏,居中有壹尊法相,體形不較無明魔主遜色,卻不像後者呈八臂恚怒之相,其巨軀側臥,光頭跣足,寬袍玉帶,持壹把玉如意,雙眸似瞑非瞑,面有平安喜樂之意,狀甚逍遙,有仙佛之姿。
其身下光霧壘疊,以為雲床;其頂上霞彩五色,以為慶雲;至於其前後,有玉女飛天為導引;其左右,諸天神明懸圓光、奏仙音、灑奇香,以為護持。
這是穢淵魔主?
鬼厭本能覺得不對,眼中幽光放射,轉眼破開五感六識之迷障,十分輕松。可當真實情景映現,便是以他的膽色,也是頭皮發緊。
在他眼前,哪還是仙佛之體?
分明就是壹座癡肥的肉山,皺紋遍布,全無光澤,近於腐朽,上面擺著壹個頭顱,依稀還有那仙佛法相的五官輪廓,雖也巨大,但和肉山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眼看要腐爛的肉山上,鼓漲的瘤皰,遍布其間,那上面與無明魔主手上寶具法器壹般,同樣是壹張張人臉,在堆積的肉脂間掙紮扭曲,無聲吶喊,轉眼就被擠破,炸出膿水,而很快附近就又是壹張瘡臉生就。
在肉山的下半部分,則更像是即將融化的蠟像,根本就是介於固態、液態之間,在有限的區間內蠕動流淌,其情其景,不忍卒睹。
前後對比之強烈,印象之深刻,便如巨斧劈砍,直入心頭,難以磨滅。甚至讓鬼厭生出後悔的想法:
“勘破其真身,著實是多此壹舉。”
然而,其仙佛之體是假,護持的諸天神明卻並非幻相,依然身放明光,註目不移,歡喜贊嘆,似乎能在那腐朽肉山上,見出大自在、大解脫。
還有數位傾國之貌的神女,在肉脂中俯身屈就,輾轉廝磨,幾要化入法相之中,情動之態,真實無偽。
情景荒謬,可緣由卻是實實在在的。
若以靈眼再內視壹層,便可見得,那令人作嘔的腐朽肉山之中,有恢宏之力,燦爛若驕陽,浩瀚如江海,放出萬億不可測之光,充斥虛空,無遠弗屆。
相比之下,腐朽肉山算什麽?不過是艷陽之中壹斑陰影罷了。
此情此景,莫說是鬼厭,便是早有見識的囂離昧,都忍不住慨嘆:“其上有窮而下無底,墜淵易而登天難;妄念輕起而理難明,誌有極而欲無邊。穢淵魔主不愧是八帝魔主中,法力最為恢宏者,無人可與之比肩……”
鬼厭少有地心中贊同其說法,正如其所言之義:登攀之高,總有極限;墮落之深,哪有終點?
長生至於無劫無難,可為極乎?
當年的無劫劍仙,至此劍試天下,終敗於佛國,其後數劫,雖奪舍魔主,卻也再非當年之身,終入元始魔主甕中。
曲無劫亦如此,何人能免?
世間能逾此樊籬者幾稀,故而絕大多數人,都受該魔力的影響。便是這些人、這些事、這些沈淪本身,成為了穢淵魔主所汲取的養份,成為其恢宏浩瀚法力的來源。
以前的鬼厭,若真有條件,想來早就該是這位魔主的信眾了吧。
便在此刻,他核心念頭依然明透清晰,然而分身原有的印記——包括肉身、精神上因常年習慣而生就的“刻痕”,正受到穢淵魔力的影響,開始出現種種反應。
本身力量開始流失,循四壁魔紋圖畫,透入虛空,成為供養魔主的養份;而穢淵魔主,則依照九宮魔域的運轉法門,有所反饋。
這壹反饋,不是基於他供養了多少——那供養只是個引子,反饋的力量是在穢淵魔主本身的基礎上,以明堂宮主導的地位計算。
只壹瞬間,令人顫栗的宏大力量便潮湧而入,四壁的天魔圖景完全活了過來,鬼厭等人像是來到了另壹個世界,妖魔橫行,天人往來,醜陋和華美交織,而作為鎮壓明堂宮的修士,鬼厭就是這壹切的主宰。
他站在中央,不言不動,而不知什麽時候,囂離昧已經單膝跪地,他顯然是有些尷尬的,但在穢淵魔主絕怖的力量層次之前,他只能遵照儀軌,展現敬意。
角落裏的紫陌紅塵燈也收起來,現出簡紫玉的身影,她也跪下了,因地位更低,甚至只能額頭觸地,拜伏不起。
至於無垢先生,早被此無儔法力壓制,如泥雕木塑,生死操之人手。
看著這壹幕,鬼厭心中如何沒有觸動?
如此數息,九宮魔域中傳來訊息,受此刺激,他心中壹動,虛空中魔主法相之外,便有濁流滔滔,轟然而起。
這是六欲濁流,卻又不是單純的七情六欲,而是壹切懈怠之心,壹切虛妄之念的匯聚,濁流奔湧,轉眼便自五嶽神峰上潑流下來,分合無定,明暗相間,在護山霞光之上挫磨銷蝕。
可那霞光,依然穩固。
得見此景,鬼厭心頭忽又壹清,進壹步明白囂離昧所說,“穢淵魔主”對五嶽元靈無效的因由。
說到底,小五是個單純的好孩子,雜念欲望本來就少,又是剛過塑靈之劫,被影鬼鞭策著穩固境界,上進之心未必有多強,但懈惰之意也不太可能出現。
倒是他這邊……
虛空中有壹道輕緲的信息傳來:“穢淵魔主之力,對五嶽元靈效果不彰,倒是有壹位故人進來,道友不妨壹試。”
這是哪個?
還沒弄明白信息源頭,九宮魔域所呈現的虛空,驀然虛化了,而海底真正的影像則映現進來,現出幾人身形。
鬼厭移目投註,隨他心意,穢淵魔主的恢宏法力,如臂使指,調轉了方向,便像是無邊的陰影,傾壓在那幾人頭頂。
那幾個修士裏面,居中有壹位感應極其敏銳的,驀地擡頭,有警惕之心,但又有些困惑。
此人明顯是眾修士的領袖,當下就引起全體的註意。
鬼厭借穢淵魔主之力,幾有全知之能,已將幾人的面目看清,見到領頭那位,果然覺得面熟。
那人身量頗高,身披錦袍,頭束發冠,玉帶圍腰,頗是豪奢,氣勢極盛,莫名就給人“這身裝束只是便服”的感覺。
鬼厭肯定沒有見過此人,兩邊的記憶都是如此,可莫名的熟悉感,卻是揮之不去。
是哪個大人物嗎?
像這種層次的高手,壹旦起了警惕之心,氣機運轉就是別樣層次,鬼厭便看到,雖是在海底,那人身外,忽然就是大放光明,方圓十裏海域,陰影都被驅散壹空,卻又找不到光源之所在,光芒沒有強弱之分,盡顯明麗輝煌。
他那些手下也有些手段,但在此人光芒之下,都黯然失色。
可也正因為如此,此人的氣機已經沖撞了覆蓋在頭頂的穢淵魔主法力,雙方的碰撞就以這麽壹種形式,突兀降臨。
說是碰撞,也不太準確,此人輝煌的大光明法,與穢淵魔主的法力,看上去完全是在兩個不同的層次。
任他大光明之力遍照八方,源於穢淵魔主的六欲濁流湍急,如高峽飛瀑,轟然而下,卻幾乎沒有任何肉體上的沖擊,恢宏的力量直接破開這壹行人的心防,不是絞殺,而是展示那浩瀚博大,無遠弗屆的力量。
穢淵魔主的腐朽身軀,重新化為仙佛之體,在每壹個人心神上映現。又聞仙曲梵音齊奏,諸天神明歡喜贊嘆,無量無邊之力,充斥虛空。
這壹行人沒有壹個弱手,便是驚懾心神,也是壹瞬間的事,破開那壹層簡單的迷障,也很容易,可接下來,他們也理所當然地經歷了鬼厭曾經的感受。
頃刻間,腐朽肉山化現,那醜陋法相給人添了堵,可穢淵魔主的法力衍化,並無休止。
在腐朽肉軀映襯之下,穢淵魔主的無量神通法力,反而更是清晰,其在虛空之中,甚至就在那令人作嘔的肉脂上,演化出種種玄奇之相,那是真正的通玄法訣,魔門要旨,卻是淺白如話,且每壹個都是深得損人利己之法,天魔他化之妙,以此修行,完全不用費什麽力氣,就能直抵長生,連破劫數,至於無上之境。
當然,壹個隱去的前提就是:皈依穢淵魔主,遵循其天魔之道。
在那般恢宏浩瀚的力量面前,人們哪還能輕易穩住心神,思量背後的陷阱?
玄妙法門之前,什麽人都要楞壹楞神,有人心內稍有警醒,卻也在魔主偉力的全面壓制下掙紮,還有幾個已是不自覺地調運氣機,暗中嘗試,稍壹沾染,便有無止盡的力量輻射開去,滲透到他們體內,活潑潑流淌,充盈四肢百骸,貫於毛孔發梢,力量是如此滿盈,輕而易舉就沖開壹切阻滯關礙。
在鬼厭的感覺中,就像是接受修殊勝行願無量佛光的加持——他的感覺再擴增十倍,大約就是那壹行人所經歷的強度了。
此時已有人降伏在那無邊偉力之下,可笑猶自以為,是自家資質超凡,在敵人攻擊中悟出了天魔要義,喜不自勝。殊不知其根本已經動搖,盡在鬼厭掌控之中,只需念動,便足以令他永淪。
如此感應,有著可怕的感染力,壹人動搖,周邊修士都跟著不妙了。鬼厭只需要有針對性地再展幾分手段,除中央首領外,將其余人等各個擊破,也沒什麽問題。
如此操控生死人心的體驗,當真爽利。
這等力量,卻攻不破小五那邊……
唔!
念頭壹轉到此節,鬼厭心神激顫,猛然間從有些恍惚的狀態中警醒過來。
激變之下,靈智更為清明,壹下子從局中閃脫,卻是轉瞬壹身冷汗。
作為明堂宮的鎮壓真人,九幽魔域的運轉,他不用操心,可壹旦涉及穢淵魔主,那恢宏的法力運轉要通過他,那些被征服、染化的修士之反饋,也要通過他。
他只道對方遭難,其實作為兩邊互通的樞紐,最危險的就是他!
那些人在穢淵魔主的法力之下,個個不堪,而作為臭名昭著的鬼厭,又能強到哪兒去?
這壹點,囂離昧完全沒有提及,其心可誅。
倒是在紫陌紅塵燈內,簡紫玉確有指出這點,給他壹個含糊警告,是用“猜測”的方式——她在魔門西支已經邊緣化了,不知那些宗師、大佬的算計很正常。
同時,她還做了就此進壹步分析,若鬼厭真的沈迷其中,說不得就要化入魔域,成為穢淵魔主法相凝化時的載體,到時九宮魔域的威能會再上壹個層次,而他則是生死兩難,永遠沈淪在穢淵魔力之中,比活煉傀儡還要淒慘。
不管真猜還是假猜,是示好的提醒還是強迫式的威脅,鬼厭覺得,簡紫玉所言,與事實已經不遠。
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鬼厭緩緩調運氣機。他明知道囂離昧在暗中觀察,必然會對他的定力生出疑心,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迎合此汙穢魔意。那樣的話,被欲望所操控,淪為妄境之源頭,天魔之美餐,指日可待!
他算是暫時躲過壹劫,而此時再作體會,忽又發現,這壹行修士,如此容易接受天魔法門,更有體悟,其出身大是可疑,而正抵擋穢淵魔主法力的那個修士首領,其所放射的大光明力,雖是燦爛輝煌,但究其本質,也與魔主之力沒有多少沖突。
他的視線移到其余幾人身上,尤其是那個被攝了心神,動搖根本的倒黴蛋——這個看起來也眼熟啊,尤其是被穢淵魔主攝來了許多記憶片斷,也能作為參照。
仔細梳理壹遍,他終於恍然:是他!
事實上,這人是段湘的壹個大客戶,經常牽線搭橋,做壹些醜事,當初他在搜檢死鬼段湘的神魂時,記憶下來。那人的身份來歷是……
東陽正教!
三方記憶連成壹串,對中間領頭的“大人物”,鬼厭就是硬猜,也能猜出個答案來,更別說,還有這張似曾相識的臉。
這壹位,與當年劍園中,和他結了死仇的“仁義無雙”蕭浮雲長了壹張極其相似的臉……記得了,當年劍園之役後,他還專門做過功課,蕭浮雲在東陽正教裏的終極靠山,東陽三魔君之壹:
“日魔君”,蕭壘。
日魔君名聲在魔門中,其實相當不錯,雖不脫魔門習性,可他有雄才、氣量大、能容人。當年光魔宗的帝天羅,闖出了“大日王”的名頭,沖撞了“日魔君”的威名,可蕭壘卻無視宗門之別,反而加以鼓勵,親口將帝天羅“大日王”的名號確認下來,令人敬服。
相比之下,同樣出身東陽正教的東滄子,因為道號諧音,與魔門東支的東昌子打得不可開交,就是另壹個故事了。
話又說回來,有這麽壹層關系,當年帝天羅能毫不猶豫地將蕭壘血脈煉成血影,裏面似也有些微妙之處。
那些事情太過遙遠,很快,鬼厭就將思路扭轉到現實方向:
日魔君既曰“魔君”,便是公認的大劫法宗師,在魔門體系中,是六欲天魔的最高層次,他們與自在天魔的差距,僅僅是少撲殺壹個地仙……當然,也可以說,還有壹個地仙的距離。
不管怎樣,日魔君的威名決不容小覷。
若只如此,正操控穢淵魔主法力的鬼厭,短時間內也未嘗沒有壹戰之力,真正的問題有兩條:
第壹,借用穢淵魔主法力是在玩火;
第二,簡紫玉在紫陌紅塵燈裏,提起過本次圍剿五嶽元靈的參與者,除了魔門西支、九玄魔宗之外,東陽正教……亦在其列。只不過先前只來了兩個人,後續的支援,這才剛剛趕到。
那麽,這群魔門大佬在搞什麽?
他見出問題,自然不會做傻事,受他心意所限,穢淵魔主的法力運轉有了壹個空隙,蕭壘精準地抓住機會,沈喝出聲:
“鴉老,這就是所謂的‘聯手’?”
“受不了這點兒考驗,在九宮魔域中,早晚也是壞掉,早壞早好。”
被稱之為“鴉老”的人坦率回應,沒有諷刺的意思,只有平平淡淡,理所當然。
他們既然都這麽講了,鬼厭再出手,那才真叫無可救藥。順著桿子,就徹底收了手,還不忘向囂離昧問壹句:
“怎麽搞的?”
沒等囂離昧回應,海域映現的圖景便消去,再見不到蕭壘等人。緊接著,穢淵魔主的法相也在虛空中慢慢消散,諸天神明及祥雲瑞彩等,壹並化為虛無。此時距離說好的“半個時辰”,應該還有壹段距離,思及此處,鬼厭竟然有意猶未盡之感。
長長籲壹口氣,他努力揮去這要命的感覺,但總免不了壹些感慨,尤其是仙佛之體與腐朽肉身的強烈對比——可惜,有此恢宏之力,便是魔主之尊,也不能得不壞之身?
嗯,壹點兒也不可惜,就算由此道可得世間壹切,自己先爛掉了,又有什麽意思?
此時,囂離昧從地上起來,擡眼看他,眼神頗有些古怪,最後只是說壹聲“祖師自有安排”,便匆匆而走,象征著今日之事,虎頭蛇尾,暫時結束。
見他這副模樣,鬼厭眼中幽光閃爍,轉而面向簡紫玉,向她做了個手勢。女修略壹猶豫,還是放出紫陌紅塵燈,將兩人籠在紅塵圖景之下。
進入其中,鬼厭也不管周圍是什麽環境,劈頭就問:“鴉老是誰?這裏究竟有幾位劫法宗師?”
簡紫玉最初沒有說話,等鬼厭盯她看了好久,才道:“若是那位鴉老,他不是劫法宗師。”
“哦?蕭壘對他可頗為尊重……”
鬼厭突然定住。
簡紫玉籲出口氣,露出壹個罕有的苦笑,似散去了部分心氣,也微垂下頭:“是啊,鴉老是鎮壓地火魔宮的唯壹壹位自在天魔,現在想來,他應該就是這次圍堵五嶽元靈的幕後召集人吧。”
“鴉老,烏羽天魔王……我還真該深表榮幸啊,蒙他老人家叫壹聲道友!”
道出那個震耳欲聾的名號,鬼厭話中盡是自嘲之意。因為那壹聲“道友”,細細思來,不是看重,也不是禮貌,而是最符合當時語境的選擇,若真以長者身份,頤指氣使,哪得捧得他上來,忘形合入穢淵魔主的神通法力中去?
險哪,險哪!
心有余悸之下,鬼厭雙眸中幽光如火:“妳以前可沒有講過。”
“因為我也不知他竟然在其中。”
簡紫玉拿出的是鄭重其事的態度,顯然這個消息,讓她也為之震驚。
稍頓,她垂下眼瞼:“不過鴉老雖是神通無邊,但數劫以來,都是以‘天鴉傀儡’寄托神念,與人交流,就是當年陸沈打上門去,也不過是以‘遮天羽陣’相抗……傳言他真身正遨遊外域,甚至有說在魔主座下聽講的,在此界,已有至少三劫時光,無人能見其真身了。”
“然後他老人家就閑著沒事兒幹,專門糾合幾個門派,布下九宮魔域,圍著五嶽元靈玩?”
簡紫玉默然。
鬼厭念頭不停轉動,從他的經歷中,完全可以衍生出另壹個問題:明堂宮需要壹個犧牲品,其他諸宮又如何?
若是按他的猜測,為了壹個五嶽真形圖,舍掉九個六欲天魔……說不定還要加上壹位劫法宗師級數的,值嗎?
“不壹定非要九位真人,無明、無量、夜摩、他化,乃至那壹位,都有儀軌,或許無需載體。”
“那也是四個……”
五嶽真形圖再珍貴,再怎麽涉及黃泉秘府等寶藏,拿四位六欲天魔去換,任是誰也要多多思量。
念頭突又壹轉,鬼厭忽問道:“簡師侄說尊師大限將至,卻不知是壽元不足,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這個時候,危險臨頭,兩人交談起來,語言更直接,矛盾更突出,反而不太會出問題,因為他們要保命、要脫身的目的,幾乎是完全重合的。
簡紫玉沒有做出明確回應,鬼厭則步步緊逼:“尊師可在,方不方便計較商議壹番?”
“我不知老師行蹤,不過老師曾對我講,各自謀斷,各安天命!”
“這算什麽?”
鬼厭真服了那位幻榮夫人,他哼了壹聲,他所見的魔門修士,真沒幾個腦子完全正常的。
就像現在,什麽魔門西支、九玄魔宗、東陽正教,浩浩蕩蕩前來,合為壹處,倒像在這片海域舉辦了壹場魔門大聚會,且是由鴉老這位自在天魔主持。
至於目的,針對小五……
開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