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太元應化 明月照影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正是白蓮這種特殊的地位,使得她部分切入了黃泉夫人的視角,看到與“七祭五柱”法則體系相關涉的各方局勢。
有內部的,也有外部的。
而且,感覺與她本人觀照的,有很大不同。
近的比如眼前,便在她安置自身本體法袍不遠,妙相昏迷之處,虛空翻動,只壹卷,就將妙相攝走。
如果是以前,白蓮最多就能感應到大致的神通發動脈絡。
然而此時,卻是清晰地辨明了其來源、走向,知道這是太霄神庭發力。
顯然,淵虛天君那邊是壹直對這裏施以關註,也證明太霄神庭的影響範圍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覆蓋到這處四方八天的邊緣地帶,幽燦“鋪開”四方八天的影響,已經逐步消除。
不過那邊沒有去碰壓在石頭下的太虛青蓮法袍,大概這也算是壹種尊重?
將些許感慨放下,白蓮的視角,開始向更遠處延伸。
燭龍王那邊,“靈變之法”,貫通靈綱山,覆蓋地域直徑達十萬裏以上,壹躍成為“七祭五柱”體系真正作用的最廣闊地區,並因此而影響十方魔靈的“造化之法”,大有反客為主之勢。
這是造化劍仙的強勢。
還有壹處,就是“動靜之法”那邊,也就是碧落天闕之上。
白蓮最早隨侍大黑天佛母菩薩身邊之時,其實就是化為天闕泉池中的壹朵蓮花,對那邊說不上陌生。
不過此時的碧落天闕早已面目全非,之前大黑天佛母菩薩等人在這裏的沖突,還有接下來,西方佛國的種種作為,使這裏很多結構已經崩壞,在虛無中湮滅,只余下部分主體結構。
其中相對完整的,就是前無量虛空神主集聚信力的正殿,除此以外,太玄魔母所在的後殿也已經小半無存。
迄今為止,早早就被設置為“五柱”之壹的太玄魔母,還沒有完全融入體系中,這是因為“七祭五柱”體系需要她來激化整個真界法則體系的衍變速度,同時,也是作為聯系內外體系的樞紐。
特別是在靈變之法,變異了陰陽、幹擾造化之後,“七祭五柱”與外部體系的自然隔絕開來,更需要這麽壹個互通的窗口。
進入了七祭五柱的體系,白蓮對黃泉夫人的特質,有了更深的理解。
在黃泉夫人操控下的七祭五柱體系,對待其他體系,從來就不是奪取、侵蝕、毀滅,而是無休止的滲透,連剛剛搭建起來的六道輪回也不例外。
也許,就在羅剎鬼王與西方佛國達成協議之時,就有了類似的謀算吧。
此刻,那群大和尚應該也發現了問題,圍繞在沈睡的太玄魔母身邊,梵唄之聲悠悠不絕,太玄魔母雖是動蕩法則,但也只能如此,其他壹切的“元素”都不能播灑出去,就是偶爾漏出去壹點兒,也不得其門而入。
佛門在體系封閉這壹點上,當真是天下無雙,此時又正值六古佛舍身入輪回,威勢最盛之時,圓滿無礙,便是黃泉夫人之能,也不能得手。
不過,羅剎鬼王也好,黃泉夫人也罷,其所謀算的計劃,往往都是壹環扣壹環,壹計不成,接下來定會再生變數。
白蓮就感覺到,變數來了。
果不其然,本是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碧落天闕,結構再次動蕩,這回就不是內部形成的問題,而是由外而內。
正殿之中,壹個渾色墨色的人影,緩緩擡頭,視線投向還算完整的正殿之頂,身上妖異的紅焰燃起,映明了他的臉龐,依稀就是已經骨肉消融的法慧和尚。
此時的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就是壹個陷在孤獨地獄之中,永世不得解脫的地獄眾。
在業火無窮盡的炙烤之下,他宿世的靈慧已經消融了相當壹部分,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可是將他永世牽系在此的強大執念,卻帶給了他敏銳的本能。
對他而方,比業火炙烤更加痛苦的、強烈的危機感襲來!
下壹刻,正殿之頂轟然破碎,青衣人影便在背後照映的昏昏月光指引下,從天而降。
兩人視線對接,昏暗的殿堂沒有因為月光的灑下而變得明亮,反而交織著更密的陰影。
彤紅的業火與月光交映,直接就觸發了兩個體系的碰撞。
還存有部分“法慧意識”的地獄眾,現在姑且還叫它法慧吧,發出了憤怒和痛苦夾雜的吼嘯,也是卷起火焰,對著青衣人影撲擊上去。
“地獄眾?”
從天而降的羽清玄,可是沒有想到,在大殿中等著她的,竟然是如此詭異的存在。
她在斬滅了羅剎鬼王分身之後,又按照計劃,將葉繽與玄黃投放到了預定位置,自己就全力施展虛空大挪移,往北荒、也是往碧落天闕而來。
放在以前,如此頻繁地施展虛空大挪移神通,不但消耗極大,精度也不能保證,在真界的巨大尺度下,錯謬個千裏、萬裏也是尋常事。
可是,隨著余慈心象明月升舉入空,但凡月光所照之處,都是余慈心念所及,上清體系在整個真界鋪開,利用上清體系定位,等於是手中抓了壹根直指目標的牽引長索,幾乎無往而不利。
而在余慈“星辰天”渡劫之後,獲得的“映照諸天”神通,更是神妙無端,便是別處虛空世界、世間洞天、秘府之類,只要余慈有那麽壹份氣機感應,心象明月便可跨界懸照。
自然地,虛空大挪移也會獲得那壹界的坐標,投送而去時,精準度也是大有保證。
某種意義上,碧落天闕也算是另壹處虛空世界,可羽清玄以大挪移跨空而來時,目標只是從後殿變成了前殿而已,誤差沒有超過百丈,而且其中部分也是擔心後殿的虛空結構不足以承擔大挪移的神通壓力,才有所調整。
不管怎樣,她現已經來到了碧落天闕,恩師距她不百丈,成敗在此壹舉!
面對蔓延過來的業火,她竟是不閃不避,施展太玄封禁,凍結虛空,跳躍的火苗轉眼便給封在裏面,她手上也凝了壹層隔絕內外的冰層,強行打穿業火屏障,正中法慧頂門,硬生生給轟下去,全身凍結。
必須要說,這個地獄眾太依仗業火了。
壹個照面制敵,羽清玄往正殿祭臺上,那盤轉不定的六道輪回法器掃了壹眼,沒有節外生枝的打算,便往後殿去。
可是,她不想多生事端,對方卻沒那麽好打發。
冰層開裂之聲響起,身後火光劇盛,扭頭看時,就見到那地獄眾在業火中化為灰燼,隨即重新化生,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可這時候,感覺已經完全不同。
特別是那對原來那對深凹下去的眼眶裏,正有煌煌金光透出,恢宏正大,其中偏又纏繞業力,透過這光,仿佛能看到壹尊端坐在業火中的佛陀,寶相莊嚴,隔空凝視。
毫無疑問,這就是壹位舍身入輪回的佛陀,寄心念於地獄眾之上。
目標也很明確,要阻羽清玄救人。
難道他們不知,這是羅剎鬼王或者是黃泉夫人陰謀?
當然明白,如果有可能,佛國大和尚也想讓羽清玄把太玄魔母帶走,壹方兩便。
然而,現在的六道輪回,要想天地大變革中,盡可能迅速地占據壹席之地,太玄魔母這根“鞭子”,卻是少不得的。某種意義上,太玄魔母就是整個真界劇變的動力源頭,明知提供動力的時候,隨時會炸開,還是不能放棄。
當然,也是對佛門的封閉體系,有著絕對的信心。
可是,他們還是低估了事態的變化速度,原本被無量虛空神主牢牢封在洗玉湖底的羽清玄,先破羅剎鬼王分身,又到這裏來,淵虛天君對上清體系的掌控,結合羽清玄的虛空大挪移神通,使之成為可能。
也就是當年中古時代,巫神還比較活躍之時,才有這種手段。
壹旦讓羽清玄得手,以此時真界玄門體系擴張的速度和範圍,六道輪回很可能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被驅逐出去,到那時,法慧和六位佛陀的犧牲,又有什麽意義?
他們只能留下太玄魔母,而這種利用,又是以損耗太玄魔母的根基元氣為前提的。
兩邊的矛盾不可調和,那麽,唯有壹戰!
地獄道中,佛陀垂目頌道:
“四門四道罪人入,門開業火出來迎;鐵汁焱焱流沒膝,觸處煙炎同時起!”
地獄眾“法慧”無所變化,然而地獄道中,佛陀身下,卻是鐵汁如湯,業火流轉,焚燒金身。
佛陀面不改色,壹念起處,法慧頭頂,明晃晃壹顆舍利升起,當空照下,地獄道中諸般苦處,化為神意千萬重,又似弱水天河,淹沒過來,要與羽清玄共分享。
羽清玄同樣神色不變,邁步上前,寒意層層染透虛空,兩邊氣機對沖,碧落天闕又是搖蕩不休。
“北邊……也亂了啊。”
由於碧落天闕的特殊性,搖動中,北地相當壹部人心境翻瀾,意緒恍惚,微妙的波動,便向四面八方擴散。此時正被中天連番大戰引去目光的幾位魔門強者,也有所感。
無量地火魔宮所在,鴉老面目冷肅,居於高臺之上,遙觀天外,心思卻不是太集中。
自羅剎鬼王圖窮匕現,拿出“七祭五柱”的構想,攪動壹界,特別是造化劍仙切入其間之後,他的心情就壹直不舒坦。
鴉老本以為,陸沈打落元始魔主玄德,魔門心思亂離,乃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故而積極用事,合縱連橫,聚起魔門多宗力量,和論劍軒聯手,擊殺陸沈,促使真界大變,意圖借機出離。
卻不曾想,隨著局勢急劇變化,此界的矛盾點壹變再變,直至羅剎鬼王橫空出世,掃蕩寰宇,他卻被徹底排除在外,當了別人手裏的棋子……
不,現在連棋子的資格都沒了!
沒有人想身陷漩渦之中,可如果是被幹脆利落踢出局,那肯定是另壹回事兒。
參羅利那、極祖還能憑借自家的神通法力,強行入局,他已經有些帶不動了。
九玄魔宗、東陽正教、魔門西支,哪個是省油的燈?
還有魔門東支,鬼鈴子看著不聲不響,其實就是壹條毒蛇,咬人壹口,入骨三分。
在洗玉湖底的獻祭之事暴露出來之後,這些臨時的盟友,壹個個都模糊了態度,難有共識。以至於,他現在竟然要期待壹個剛剛步入六欲天魔境界的小女娃……
“帝天羅,在下面呆了有壹個月了吧,還沒有出來嗎?”
手下小心翼翼回應:“根本加持,個個不同,也許……”
這不是鴉老樂意聽的話,他需要帝天羅,需要她表現出的根本加持。
這是壹種“大義名份”,雖然在魔門之內,講究這個頗是可笑的樣子,然而只需換壹個詞兒,比如“法理規矩”,就很貼切了。
雖然他都承認,自己是壹門心思想往外跳的,可越是這樣,越合適拿著這玩意去折騰人。
魔門東支和無量虛空神主走得太近了,雖然他所在的無量地火魔宮,日月星三魔君所在的東陽正教,都是算是這壹派系的,可即便是專門為無量虛空神主立教的東陽正教,在獻祭這件事上,手筆、態度、立場,似都要遠遠不如。
鬼鈴子真舍得下血本,也真敢選邊站隊!
無量虛空神主頗有“野心”,在魔門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雖說是這兩三劫來,規矩了很多,可鴉老相信,狗改不了吃屎,藏得再嚴實,也有露出本性的那壹天。
這次獻祭,很可能就是了。
所以,相較於中天戰況,東北方其實更招他的關註。
也因此,北地人心動蕩的奇妙變化,很自然地就讓他聯想到那邊。
這是天魔殿式的虛空神通,手法老辣,他亦有所不及,必然是精於虛空神通,而且何時埋在人心之中,亦不可知。
顯然,無量虛空神主……
洗玉湖那邊莫不是出結果了?
忽地又生感應,但不是來自於南方洗玉湖,不是東北的魔門東支,也不是剛剛的人心微瀾,而是就在他腳下,在地心深淵這真界魔門的根本重地之內。
鴉老霍然起身,便往下去,很快到了往地心深淵去的入口,裏面又有人趕出來報訊:
“老祖宗,下面……”
“是帝天羅?”
“不,不是,是《聖典》!”
鴉老壹時愕然,也在此刻,潮水般的壓力,從深淵內部湧出,內蘊無上威儀。通向下方的甬道中,壹應修士,沒骨頭似地軟倒下去,跪了壹片。
鴉老心神悸動,壹時竟不敢再往下去。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這份壓力,果然是來自於《聖典》之上,類似於根本加持,是與元始魔主“聖道”和合共鳴的表征。
若此時他湊過去,萬壹被測出個什麽,就算沒有實質性的損失,面子上也不好看。
腦子飛轉,想從歷史上找出類似的情況,以做參考。
可是腦中剛有壹點兒頭緒,又是震動傳來,源頭已不再是地心深淵,而是整個真界大範圍的震蕩。
之前,參羅利那、淵虛天君、蕭聖人等交戰之時,偶爾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但這壹回,震動不同以往,仿佛是壹頭深藏在地底的巨獸,在有規律地壹呼壹吸,竟然有了韻律感。
也是這壹刻,快要支離破碎的真界法則體系,變得分外鮮明,卻是用最不穩定的狀態換來的。
這下就沒錯了。
魔門東支的獻祭已經接近尾聲,無量虛空神主必然是得了絕大好處,在《聖典》上顯化。
幾番念頭轉過,他忽又壹怔:
在《聖典》上……似乎是哪裏不對?
鴉老再也忍耐不住,咬牙進了地宮,壹進入其中,《聖典》深沈恢宏的力量,時刻圍繞左右,就像是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封絕五感六識,只能通過與元始魔主,或者說,是通過與魔門體系的壹點兒共鳴,來確認方向。
鴉老這時候就該慶幸,自己數劫以來,已經將地宮深處各層,都壹壹踏遍了,否則以他此時的心態,形成若即若離的感應,說不定真要丟人現眼。
他還應該慶幸,元始魔主的垂顧始終都是有限的,地心深淵九層平臺,當他下到三層的時候,《聖典》的力量已經開始減弱,讓後面的路程輕松不少。
當鴉老到第九層,看到始終站在最前沿,行若無事的帝天羅之時,又不免有些羨慕。
得了根本加持的人,就是有這樁好處。
不管修為境界怎樣,都可以站在距離元始魔主“最近”的位置,親聆“教益”,事實上,也就是擁有親眼觀睹《太元天魔根本經》的資格。
而這原本是自在天魔級數的大能才擁有的特權。
想當年,他就是機緣巧合,從這樣的觀睹中,意外悟出了元始魔主當時所在,得了壹次親往元始魔主座下聽講的機會,回來之後,眼界開闊,倒是生出反意,這裏面曲折之處,倒是難為外人道了。
莫名發了壹些感慨,意識也有些恍惚,無疑是受到了元始魔主威能影響。
鴉老收懾心神,向壹旁執禮甚恭的帝天羅點點頭,定睛往《聖典》上看去。
地心深淵之中的《聖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經》,與無盡星空深處的元始魔主始終氣機相通,鴉老直視聖典,固然說明他修為高深,也不免受到壹些壓制,雙目微痛。
此時他看到,《聖典》之上,高踞首位的無量虛空神主之名,承接寶光,化生魔紋,矯然飛動,愈發地氣象萬千,壓得旁邊大梵應願天魔王光芒黯淡,甚至都有些搖動。
“這……”
無量虛空神主壹旦魔染巫神成功,修為大漲,是預料中事。
可是,《聖典》之上的這種情況,還是超出了鴉老的意料。
那與無量虛空神主真名混化,深邃幽暗,又如血脈流淌壹般的烙印力量……
他生怕自己理解錯誤,目光再轉,在聖典之上億萬名字中,尋到了帝天羅真名所在,與之比對:
那份真意感應,竟然是壹模壹樣!
元始魔主……根本加持!
鴉老木立當場,腦中竟是有些眩暈,莫名有極其荒謬的情緒沖上來,讓他忍不住想笑:
無量虛空神主……根本加持?
如果那家夥也能得到根本加持,他是不是要去元始魔主身邊謀份親衛差事幹幹?
他喉嚨裏發出低低的雜音,可總算還是忍住了,知道自己在元始魔主無上威能之前,萬萬不能再有這些放縱心神的情緒。
可就在此時,帝天羅平靜的聲音響起:
“鴉老,妳看這邊……”
“嗯?”
鴉老將視線移轉過去。
恰在此時,聖典之上,壹個原本排位要在十名開外的名號,突然放出光華,無形波動自中而生,像壹記重錘轟在《聖典》之上。
這“壹擊”來得好生突然,又是好生沈重,更因為特殊的擊發點,就在鴉老眼前,激起了壹場蔓延到整個魔門體系的震動。
壹層層漣漪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開來。
霎那間,真界之中億萬魔門修士,域外廣袤星空不可計數的天魔、外道,莫不心生感應,遑論近在咫尺的鴉老。
在驟然爆發的威能之前,他竟是忍不住後退了壹步,再看那名號,卻不再是單純的魔文之形,透過那幽暗的顏色,他的視線仿佛穿過了虛空屏障,甚至是追溯時光,切入到壹個奇異的場景中去。
這壹刻,鴉老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影,有些瘦小,其貌不揚,然而始終都是安定沈靜。
此時,他正在司祭的引領下,為祭臺上的無量虛空神主神像,依序敬上祭品,最後依禮跪拜。
無量虛空神主神像之上,壹層層光暈顯化,神異莫測,映得四面參加祭禮的修士都是失色。
唯那個瘦小的男子,其舉手投足之間,若合節拍,與無量虛空神主神像之上的氣機彼此參照、共鳴,從無疏失悖離。
偏偏讓人覺得,不管他怎樣恭敬謙卑,都有壹種從容不迫的氣度,心中亦有壹番尺度。
雖是壹者為神,壹者為祭,兩邊卻沒有上下之分。
鬼鈴子!
場景至此有些虛化,有層層魔紋嵌套上去,顯示出玄奧莫測的法則衍化,並有巨量信息,逐壹呈現。
鴉老作為自在天魔級數的大能,自然能夠加以解悟。
這些法則衍化,大概就相當於壹篇對此前場景的“法理解釋”,也是昭示魔門的檄文告示。
壹切的核心,就是鬼鈴子。
他的謀劃、他的作為,他所憑依的法理,就這樣壹壹羅列,沒有絲毫隱瞞。
從這裏,人們可以知道,鬼鈴子早早就與論劍軒達成協議,在東華山補完了《自在天魔攝魂經》之後,立刻聯手,在域外設局,魔染蘇雙鶴,由此切入洗玉湖、觸及水世界。
此後層層推進,多方舉措,終於是借羅剎鬼王的布局,將巫神擺上了祭臺,獻祭給無量虛空神主。
在此期間,鬼鈴子每壹步,都合入了元始魔主“聖道”。
其實就是以符合天魔大道的方式形式,摒除門戶之見,沒有域內域外之分,壹切為我所用,緊扣著“他化”這壹個根本法門,也毫不掩飾對“自在”之想,攀於“超拔”之路,可謂煌煌天魔無上法。
正因為如此,當布局收尾,壹切圓滿,極大喜樂,自然而然與元始魔主所衍生的天魔體系共鳴,受元始魔主根本加持……
而這還不算完。
從另壹個角度看,無量虛空神主是元始魔主的脅侍,他“消化”了巫神,且是光明正大,合乎“規矩”,呼應“聖道”,就代表著這份所得,也是為元始魔主所享用。
作為壹切的策劃者,鬼鈴子壹則“得道”,二則“顯功”,其境界、功勛齊齊飆揚,在魔門體系的地位,也是壹躍升至最巔峰的那壹個層次,產生了質的改變。
奇異的場景粉碎,又顯現出《聖典》的真實之相。
此刻,鴉老就看到,在無量虛空神主、大梵應願天魔王這兩個名號之旁,又顯出了新的字跡,灼灼如火:
太元應化天魔王!
“嗵!”
壹直供奉在無量地火魔宮正殿的“天魔心鼓”不擊而自響,渾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宮中修士,壹陣雞飛狗跳,都按照祭禮要求,匯聚在正殿廣場之上。
然後,這些修士便有幸目睹了,十數劫以來,再未有過的奇景!
正殿之中,元始魔主牌位壹側,就是無量虛空神主神像,對於另壹位大梵應願天魔王,則因為是“血獄部”之故,並未列入。
可是就在此刻,元始魔主左側空蕩蕩的區域,卻是壹尊的新的神像形成。
其形貌,很多人都是相當熟悉的。
“……鬼鈴子!”
“魔主在上!”
天魔心鼓再響,通過這震動壹界,直指人心的鼓聲,將簡單又震撼的消息,轟傳天下。
魔門東支宗主鬼鈴子,獻祭巫神,魔染壹界,超拔自在,成就魔主尊位!
其尊號中有“太元”二字,正可謂“尊崇”。
當然,也可延續他之前的道號,稱為“鬼鈴魔主”。
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了,天魔心鼓連響,壹界皆聞,也將這不可思議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
自無量虛空神主之後,數十劫來,真界又有新的脅侍魔主誕生。
毫無疑問,魔門格局大變、真界大變之際,又添變數。
至於魔門內部,不管心情多麽復雜,地火魔宮、冰雪魔宮、九玄魔宗、魔門西支等等宗派,都要祭禮禱告。
短短數十息時間,北地魔氣沖霄,殷殷作鳴,也與天魔心鼓交相輝映。
地心深淵之下,鴉老將捏緊的拳頭縮在袖子裏,也強行咽下了那壹口行將噴出去的熱血。
天魔心鼓震動的瞬間,仍隱身於攔海山外海的鬼鈴子、還在洗玉湖的無量虛空神主,當然還有《聖典》、《太元天魔根本經》,甚至包括身邊的帝天羅,都是與之氣機共鳴。
唯獨撇開了鴉老,其意不言而自明。
剎那間,鴉老便遭受反噬——或許這就是元始魔主的訓誡,它不會主動去懲罰某個人,可已經形成了完備運轉機理的天魔體系,自然有反制之力。
就如此刻,因為無量虛空神主、極祖、鴉老這些年來蠢蠢欲動,真界魔門體系的約束力,已經到了壹個很低的水平。
可有人願意跳出去,就有人想要跳進來,鬼鈴子怎麽想的,現在已不得而知,但他卻是以壹個最恰當的時機切入,最大限度地利用並催化了體系的反制力,壹步登天!
這壹刻,無量虛空神主也是跳回籠子裏去,而意欲出離的極祖、鴉老,則都成為了鬼鈴子、魔門東支騰飛的踏腳石。
極祖還好,他早就已經踏進終極領域,就是現在,他也比剛剛踏入魔主領域的鬼鈴子,強出不止壹籌,自有破局之力,也不懼反噬。
鴉老卻是在瞬間失了所有的精氣神,他知道,這壹輩子,他再也沒有跳出去的資格!
億萬裏外,天裂谷戰區略往南的地方,剛剛“聽”到天魔心鼓傳遞的信息,只剩下壹條胳膊的柳觀放聲大笑。
之前被刑天法劍壹劍斬斷手臂,重傷根本,是參羅利那助他復原。
但損及根基的傷勢,哪有這麽容易恢復,參羅利那給出的,其實是虎狼之藥,讓他趁早滾蛋逃命用的。
可柳觀壹點兒也不惱,這不,真正的好處來了!
他當然知道鬼鈴子的謀算,也參與了其中,出了死力。
如今布局收尾,鬼鈴子非但壹舉成就自在天魔,而成為了與無量虛空神主平起平坐的肋侍魔主,所獲之大,事先也絕沒有想到!
而現在,就是獲取收益的時候了。
他的狂笑聲,分明也與天魔心鼓的震蕩頻率同步,進入了某個奇妙的共鳴狀態,冥冥之中,無窮盡的黑暗籠罩了他,這也是無窮盡的力量。
這是老朋友的饋贈,更是元始魔主的垂顧。
他張開雙臂,散去了形體,真正化為陰影,與黑暗融為壹體,而他的境界層次,卻是壹路飆揚,轉眼間就突破了本就薄如紙片的境界屏障。
按理說,現在就該降下天劫,可是,此時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
鬼鈴子因他的布局和計劃,成就“太元應化天魔王”,作為關鍵環節的無量虛空神主,在魔門體系之中,也自然與元始聖道共鳴,待遇加厚。
這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真界所有人都為之驚怖的是,在享用了巫神這個祭品後,滔天魔意順勢切入已經殘破不全,又被羅剎鬼王撕裂了根本諸法的體系。
直到此刻,各方修士才完全從“太元應化天魔王”這個消息本身的震憾中驚醒過來,猛然記起:
在鬼鈴子的“功勞簿”上,分明有“魔染壹界”的說法,豈不正是與之相呼應?
其實以魔門壹脈之能,在真界法則體系中,壹直是有壹席之地的,真界法則壹般也不會對其使絆子,只是對外域天魔看防嚴密而已。
可現在這情況,就徹底不同了,無量虛空神主乃是真界地位最高的脅侍魔主,又天然具有向各魔門修士“加持”的職責。
壹旦他的魔意浸染,遍及真界根本法則及壹切衍生法則,雖然法則本身變異的可能不大,卻如毒素暗藏。壹切由真界法則構合之生靈,魔染的危機都將由外而內,直指根本。
到那時,任何壹個魔門修士,也許只需要付出壹個小小的“祭品”,就能夠引發壹個強敵的心魔。
壹旦成功,後果不堪設想……事實上,已經成功了。
無量虛空神主既然“吞”掉了巫神的,順勢就接管了整個真界天地法則體系,壹切都是水到渠成。
魔意“黑潮”肆意蔓延,就算是殘破的體系,也是與每壹個人都息息相關。
想想從這壹刻,壹切“外魔”都隨時可以變成“心魔”,這可怎麽得了!
壹時間,真界各宗各派,包括億萬散修,都是震怖。
“亂套了,亂套了……”
“夫人,我們該怎麽是好?”
“飛魂城,沒了啊!”
在浮丘城,通過三元秘陣中的傳訊法陣,夏夫人得以與飛魂城中人心浮動的壹幹人等聯系上,通過水鏡投影可以看到,由於真界法則體系崩壞,依托相關法則建立的飛魂城防禦法陣、重要設施等,已經開始崩塌。
更重要的是,由於巫神已經被無量虛空神主魔染——更準確地講,應該是被吞噬了“真種子”,巫門中人的修行根基已經被魔意侵蝕,不管修為高低,壹個個六神無主。
壹幹人等站在沒有被崩塌建築影響的廣場上,人人帶傷,神色萎靡,茫然不知所措。
巫神完了!失去了真種子,再也沒有復蘇的可能性。
真界法則體系,也成了無量虛空神主的囚牢。
他們這些巫門中人,就像是被遺棄的流浪兒,又或者“天生的囚徒”,被壹種稱之為“魔染”的枷鎖控制,找不到解脫的希望。
夏夫人和幽蕊、慕容輕煙也在其中。
不過,這其中,幽蕊的狀況肯定是最好的,雖然也因為巫神魔染之事,受了傷損,卻暫沒有魔染之厄,究其根底,不外乎就是淵虛天君加持之故。
兩相對比,夏夫人忽然覺得好生疲憊,本來準備好的壹些說辭,都不願再提,只道:
“讓幽蕊給妳們講……”
說罷,再不理會那些人,也不管幽蕊怎麽給淵虛天君賣力鼓吹,離開傳訊法陣覆蓋範圍,到了外間。
慕容輕煙正盤膝坐地,剛剛用手帕將唇角血跡拭去。
此時,這位有“洗玉飛煙”之名的絕色佳人,滿頭青絲,都變得灰白,顯然是生命力臨近枯竭之相。
夏夫人壹直在防備她,卻又不能不表示壹下對“義女”的關心:
“輕煙,不若妳也學阿蕊,投了淵虛天君吧,若能‘移轉靈樞’,當不再受巫靈壽元所限……靈巫,現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讓我這個混血的外人成為靈巫的,又是誰呢?”
夏夫人壹時啞然,兩人之間僅存的那點兒溫情脈脈的“面紗”,就這麽被壹把撕下。
慕容輕煙臉上,是壹種古怪的微笑:
“幹娘您明鑒,其實因為混血,女兒在靈巫上的資質其實很糟糕。之所以能讓您滿意,實是因緣巧合之下,受黃泉夫人點化之故……她的點化,嗯,淵虛天君肯定是最忌諱的,現在恐怕都在頭痛,所以,女兒也就不做此想了。”
夏夫人心口發堵,而此時的慕容輕煙,又無論如何都不是壹個好的發泄怒氣的對象,壹時不知該說什麽,最終還是化為壹聲嘆息。
慕容輕煙似乎要把幾十年斂藏的鋒芒,都在此刻顯露,她淡淡道:
“與其在這裏哀嘆,幹娘不如好好想壹想,眼前的難關怎麽過?有些事情,不是對人頂禮膜拜,就能解決的。”
夏夫人立時警覺:“妳什麽意思?”
“巫神駐世也好,沈眠也罷,都是真界的不二屏障。如今靈昧已喪,體系被無量虛空神主接手。那位雖也是第壹等的大能,卻不可能替代巫神的職責,所以……”
“所以?”
夏夫人漸漸明白過來,本就疲憊蒼白的臉上,更是再無半點兒顏色。
也是在壹刻,雷鳴般的聲響掃蕩寰宇,只是那聲音,並非從天而降,而是從她腳下的湖水、地層中傳出來。
傳訊法陣依存的屋舍驟然崩塌,幽蕊從裏面沖出來,也是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只是,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儀容,出門就叫道:“飛魂城那邊……”
話音驟然斷絕,她就和夏夫人、慕容輕煙壹起,怔怔看著洗玉湖最核心樞紐之壹的浮丘城,被數十道深幽寬闊地縫,縱橫斬裂,以萬計的建築就此崩塌,無數修士飛騰起來,避讓落石瓦礫。
然而在此刻,可不只是單純的“地震”,而是天搖地動!
至少有九成的修士,剛飛起不久,便被完全錯亂的地磁之力帶到,整個身形像是沈重了百倍,當下就是如下餃子般摔下來,壹個個七葷八素,有的還當場吐血重傷。
壹時間,浮丘城裏壹片哀嚎。
慕容輕煙柔聲道:“巫神不存,域外真實法則,自然就會全盤覆蓋。在真實法則之下,東西長度超五億裏,南北超三億裏的偌大虛空世界,自然宇宙之中,又何曾有過?”
幽蕊呆呆地看她,看她在天搖地動之時,莞爾壹笑:
“當真實法則覆蓋,真界的結構,根本就承載不住本身的重量,天崩地裂,就在眼前。淵虛天君也好,八景宮也罷,沒有別的選擇了……所以我說,阿蕊,妳剛剛是白費唇舌,等到這時候,整個真界的人,也只有壹條路可走!”
話音方落,浮丘城上,青光周覆,壹應天搖地動的異象,都是漸漸止歇。
天空中,邵天尊壹手接引來自中天的八景宮加持,壹手勾連三元秘陣。
在他身邊,是神色復雜的洗玉盟高層。
這種時候,浮丘城千百萬修士才不管裏面有多麽“復雜”,都是縱聲歡呼,充滿了脫得大劫的歡悅。
可是,思路清晰如幽蕊,卻是猛然醒悟:
“要保住此界生靈的立身之地,就必須盡快代替原本的真界法則體系。可是,上清、八景所依托的玄門體系,和之前的……”
“同出壹源。”
慕容輕煙微微而笑:“所以,無量虛空神主怕是等了好久了。”
在天災人禍之下,此界修士,肯定沒有慕容輕煙的閑情。
這壹刻,各宗派中但凡是稍微有點兒頭腦見識的,都知道該怎麽辦:
真界法則體系要崩了,這裏沒法呆了,要想活命,只能是請求相對完整的玄門體系庇護,不管是八景還是上清,都成!
此界還有大量見識不及的普通人,但他們早被中天異象所懾,劇變之下,大多倒是虔誠禱告,倒也能引來玄門體系加持、覆蓋。
靈綱山附近就沒的選了,只能是“七祭五柱”的體系,事實上,這裏由於早早“割據”,眼下倒是相對來說,最平靜的壹處區域。
驟然的動亂之後,此界似乎有恢復穩定的趨勢。
可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此時的八景宮、淵虛天君,正面臨著壹個致命的抉擇。
正如慕容輕煙所說,剛剛魔染了巫神,接管了真界法則體系的無量虛空神主,正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
“要整合嗎,要不要我來幫忙?”
“……”
玄門體系與真界法則體系的高度重合性,就註定了,這壹刻誰都能繞過去,卻繞不過無量虛空神主。
除非讓上清、八景三十六天這種相對獨立的體系結構,完全與“外界”的玄門體系脫勾,就保住現在體系覆蓋的雲中山周邊,洗玉湖附近……
這又怎麽可能?
從這壹點上看,八景宮其實是有先見之明的,他們已經在嘗試,將玄門體系與真界體系切分開來,可是“先”得還不夠,就像是壹個正破繭而出的飛蛾,破到半截,再也沒了力氣。
這壹刻,中天之上,本來如火如荼的戰局,陡然間靜寂下來。
蕭聖人持鐘沈吟。
羅剎鬼王也好,參羅利那也好,都停了手,看蕭聖人怎麽抉擇。
可是,沒讓他們等太久,虛空中就傳來壹個嘶啞隨性的嗓子,漫聲而歌:
“笑語稽首才道罷,又撞個魔頭來說話,低頭無語思量我,大限來時怎解脫……”
歌聲之中,蕭聖人先是悵然,既而啞然失笑,扣鐘應和:
“蜂為花忙,蛾因燈逝,只恁迷前忘後憂。嗟身事,莊周蝶夢,蝶夢莊周。”
便在歌聲應和之時,玄門體系就此混化,主動與原先體系重新對接,兩相交融,滔天魔意轟然而來,立成大劫!
這是針對作為玄門體系樞紐的蕭聖人的魔劫,當然,還有辛乙。
叩心鐘鳴,八景三十六天全力加持,宮中地仙各居其位,雲外清虛之天居中鎮壓,壹輪輪逼退滔天魔意,然而此羅剎鬼王嘻笑再來,億萬裏外,參羅利那也是輪轉刀光,全力攻上。
蕭聖人作為運使體系最為高效者,面不改色,無上神通使開,獨戰三大強者,即而作歌曰:
“湛湛澄澄,先天先地,壹炁寥寥混杳冥。希夷理,這壹輪皎月,無缺無盈。”
聽得“皎月”二字,本來在萬魔池前,不知如何下手的余慈,忽然心頭微動。
他壹直在把握局勢走向,鬼鈴子、無量虛空神主的算計,合於元始聖道,其實也是和萬魔池中某些元素隱隱共鳴,使對他化魔意理解得更為深刻。
也因此,他發現這兩位,與極祖、參羅利那、羅剎鬼王的不同。
各路大能的追求和目標,根本就是極致之上的超拔,玄之又玄的靈昧變化。
可在鬼鈴子、無量虛空神主這兩位身上,或者說,是元始魔主的根本法理上,靈昧始終是鏡花水月。
壹者為實,壹者為影。
“影”者,撩動心弦,動搖水面,有的還找回本源,重新拼回來,有的卻迷失在其中。顯然是忘了何者為真,何者為影。
故而需從“實”處尋。
余慈就此恍然,無怪乎萬魔池久久不動。
他要渡的,就是心劫……更準確地說,萬魔池就是他的心魔大劫。
以前貪方便的,扔進萬魔池的,現在就要正視它們的存在。
現在所遭遇的,註定要來的,也不可回避推卸。
正像蕭聖人、辛乙所做的那般。
妳不去照影,如何知面目?
既然照影,就壹定要分個真偽虛實出來。
現在,哪個屬於他,哪個不屬於他?
頃刻之間,中天明月之畔,陰影退散,月光懸照。
光芒所在,便是純粹;光下影處,就有魔意。
二者相互依存,都絕不可能擺脫掉。
因為元始魔主在壹開始,就潛藏在人的心中,就是心魔的源頭。
或者說,心魔的投影,形成了元始魔主。
人人都達到了道尊的境界,元始魔主才會真正消亡;
又或是人人都被魔念斷絕了上進之路,元始魔主才會形成無有靈性的寂滅世界,在此極端環境下,探得前路。
余慈就算是有太霄神庭之助,有心象之法,有最純正的玄門無上神通,也不可能殺滅元始魔主這壹脈的存在。
同理的,還有蕭聖人。
所以,蕭聖人坦然迎接魔劫,就是壹種態度。
他,以及以前所有成道者,所能做到的就是:
月還月,影還影,
爾且塘心隨波動,我自中天分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