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天師法相 詭影魔蹤

　　那人正是玄門服飾，著九色之服，山水袖帔，佩元始寶冠，環佩執板，身外靈氣飛卷如雲，飄飄然如憑虛禦風，站在壹位離塵弟子身側，唯面目模糊，其余壹如真人。
　　“咦？”
　　遠近修士都是怔然，壹半是因為符法神通的奇妙效果，壹方面也是剛剛才看清楚，動手的是哪位。
　　喬天尊便道：“果然是天師法相……那位是誰？”
　　到這種時候，他們都能看出來符法加持的源頭，卻因距離過遠，感應模糊。
　　喬天尊辨不清人，解良這次又是主動答道：“我的壹位子侄輩，寶光。”
　　這話說來其實有些古怪，嚴格來講，離塵宗的四代弟子，哪個不是他的子侄輩？但解良偏要這麽說，而且說完了又往方回處瞥了壹眼，後者容色平淡，波紋不生。
　　喬天尊只當看不見這邊的復雜氛圍，就事論事：
　　“用符用得及時啊！”
　　“也多虧天尊點醒。”
　　“不，主要還是統禦得當。”
　　喬天尊可沒有客套的意思。
　　天師法相，是天垣本命金符所能凝就的九大符法神通裏面，“四神”之壹。
　　這壹門符法神通，門檻不高也不低。
　　在組構天垣本命金符的諸飛天星之法中，天河祈禳咒與玄上返照內明咒同壹條符法脈絡，真身如意三寶咒則與八會交真五德秘符是同壹脈絡，兩條脈絡，四道加持靈符交匯，才形成“天師”這門符法神通。
　　看似攻擊力不大，其實最是緊要，奧妙非常。
　　兩條符法脈絡，除了天河祈禳咒是九曜級別的之處，其余的不是二十八宿，就是天罡星數，想要壹氣呵成、通竅貫脈，就算早早將天垣本命金符修煉到大成，起碼也要步虛境界才能做到。
　　那位寶光，喬天尊也看出來，修為還在還丹上階，在出戰的離塵宗弟子中，是比較弱的壹批，壹人之力有極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聚起這路符法神通。
　　不過，他前後施展的順序很是得當。
　　天河祈禳咒辟邪除穢，也使各修士氣機相通，隨後沒有接上同壹脈絡的“玄上返照內明咒”，而是用了“真身如意三寶咒”，施以內壯之法，再由玄上返照內明咒聚起合力。
　　那玄上返照內明咒不愧是最適合在大規模戰場上運用的符法，有效統禦，分合自如，如此，是將他自身的修為發揮到極致，又因勢利導，集合眾人之力，將這壹路符法神通使出，也順勢統合在“天師”的加持之下。
　　不管是自家的手段，還是什麽引導之類，都是將資源利用到極致，可圈可點。
　　作為“四神”之壹，“天師”本身的攻擊力最不起眼，卻專精於加持輔助，中樞統禦等。
　　上清加持之妙就在於，更多依托本身根基，少有外力強加於身，拔升修為境界的。但在實際應用中，卻是妙用無窮，有“不增而增”之能。
　　幾十個離塵弟子，與“天師”氣機互通，受其加持，壹個個外堅內固，諸邪不侵，甚至能借此感應到同門的動向，前後左右，再無死角可言，最大限度地削減了穢靈濁海以及紛亂元氣造成的影響。
　　不但比喬天尊和方回的加持，動靜要小得多，更重要的是，再沒有了距離的限制，只要結了戰陣，便是前沖後突，得心應手。
　　接下來變得非常順利，壹行人且戰且退，引穢靈濁海的潮水進入山川谷地之中，轟然流泄。
　　如此借著地形收束，其實濁流前鋒更難抵擋，但肆虐範圍變窄，戰線同樣收窄，離塵宗這般更好形成合力。
　　納入山川地勢之中的這部分穢靈濁海，更像是壹條奔湧的大江，離塵弟子只需在大江兩岸來回，封鎖外出獵食的“浮屍”即可。
　　情況似乎往好的方向轉化。
　　可是，方回和喬天尊等人卻沒有輕松多久，心思又都是壹沈。
　　天裂谷上空，壹直在兜圈子的無岸，再次移動之時，忽然鎖定了方向，任頭頂妖府靈旗招展，卻全然不顧，就是往東而來。
　　速度還說不上快，可它身軀龐大，穢靈濁海更是隨之潮湧波蕩，挪上壹點兒，就不得了。
　　最直觀的就是剛納入群山“河道”之中的濁流大江水位，猛漲了十多丈，已經淹沒了七八個小山頭，再這麽下去，漫過千丈高峰，溢出河道，也不是不可能。
　　天裂谷上，無岸還沒完，又壹聲“挽”，天地間就是濁浪排空，山間的大江也發出咆哮似的轟鳴聲，內蘊的恐怖的力量，甚至轟垮了部分山體，江面在擴大，浮屍往外撲擊更甚，倒是讓離塵弟子又是壹波手忙腳亂。
　　“這個頻次是不是太高了？”
　　方回有些拿捏不準。
　　照常理而言，浮屍就是浮屍，只是靠著汙穢濁氣支撐，沒有什麽活不活的問題。
　　它們的撲擊，無非是遵循著本能，功能上則是在為無岸覓食，而那位卻又是個生冷不忌的主兒，天裂谷何其廣大，深不可測，上下幾如壹界，還不夠消化幾天的？
　　喬天尊便沈吟道：“是不是它發現了我們的氣息？”
　　像無岸這種無靈智的妖物，對抗危機的本能，就是宣示自己的強大。
　　可細究起來，這個理由也說不過去，至少他和方回都沒有感應到無岸的兇戾惡意鎖定。
　　然而不多時，壹側的俞南通過妖府靈旗，又有新發現。
　　“確實是有些焦躁……但氣機起伏得太劇烈了。”
　　“哦？”
　　喬天尊道壹聲“有勞”，伸手按在俞南肩上，“借道”感應，很快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不錯，起伏過大。”
　　無岸現在的情況比較怪，其壹貫狂暴混亂是沒錯，可堪比地仙大能的層次擺在那裏，氣息上下起伏總會在壹定的區間內，不過高過，也不會低過。
　　而如今的幅度，著實太大，而且總體是“下行”的，像是出了狀況。
　　“難道是受了傷？”
　　無岸畢竟不是渾蒙太古，硬生生撞到真界來，撕裂兩界，天搖地動之際，受到反震是很正常的，也因此，很可能需要吸收更多的元氣，也變得更加貪婪。
　　方回和喬天尊對視壹眼，都有些心動。
　　如果能趁機將此妖物斬殺在天裂谷附近，當真是功莫大焉，更可能壹勞永逸。
　　可是，再深想壹層，方回沈聲道：“西岸較東岸，其實環境更好。”
　　喬天尊聽出了他的意思，眉頭再皺。
　　當初羅剎鬼王和太玄魔母大戰，天裂谷動蕩，主要影響的是天裂谷東岸，西岸那邊，在落日谷治下，雖然也受到沖擊，程度卻要小得多。
　　落日谷是個比較特殊的宗門，地理上算是在西方，法理上卻算是東方修行界的壹支，和兩邊都保持著比較良好的關系，天裂谷西岸這部分區域，壹直掌控在手裏，經營得好生興旺。
　　當年妖魔動亂時，落日谷跨過天裂谷，賣力幫忙，也是想把影響限制在東邊，不至於糜爛不可收拾。
　　無岸沒有靈智，但有本能，便是壹頭蠢羊，壹邊是肥美的草場，壹邊是貧瘠的沙地，也知道該往哪邊拐。
　　所以，如果它確實是“餓”了，往東來，就是違逆了它的本能。
　　本來就是靈智全無，如果連本能都出錯，這個大家夥也沒有什麽存在的意義了。
　　喬天尊沒有多說話，在東岸這些修士中，他的神意感應無疑最是敏銳，雖然透不過穢靈濁海，可仔細勘驗之下，卻從其流經的山川“河道”中發現端倪。
　　“那邊溫度挺低啊。”
　　讓他說“低”，就證明出現了異常。
　　穢靈濁海質性不同於尋常之水，很可能過了相應的界限，也不會結冰，只是愈發寒徹。
　　之前倒是忽略了這壹點。
　　方回想了想，方道：“天裂谷底，傳聞是通往八苦寒獄，或許那邊的妖魔也不堪重負，向上逼迫……不過，往東這個選擇，還是殊為可怪。”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有什麽因素幹擾了它的本能判斷。
　　顯然，“溫度”是達不到這種效果的。
　　喬天尊笑得有些苦，說話卻是壹針見血：“其實，只要東海那位目標不變，早晚都是如此。只不過，咱們沒料到，她會這麽沒耐心吧！”
　　方回如何不知這其中的道理。
　　濁海王獸本來就是羅剎鬼王引過來，那位就是要利用它達到沖斷真界，破壞法則體系的作用。
　　如今眼看就要達成目標，自然不會吝於再施加壹些“引導”。
　　至於“引導之人”，不管是真界的、血獄鬼府的，還是其他什麽地方的，能在其中生存並施展手段，必定也是強者無疑。
　　想要讓無岸始終在天裂谷上兜圈子，未免太過理想化了。
　　可方回沒那麽容易死心。
　　喬天尊可以談“大勢”，說“困難”，盡力打壹場大戰，然後飄然而退。
　　可在方回背後，就是離塵宗的山門，是數萬年以來的基業。
　　他要把使壞的家夥找出來。沒有那人，以離塵宗壹宗之力，也完全可以再領著無岸繞幾天圈子，給後方的布置爭取寶貴的時間。
　　就算大勢如洪水，沛然難禦，可多紮壹條筏子，也能多活幾個人不是？
　　眼下的問題在於，就算可以猜出有壹個引導之人，可那人必定也是大神通之士，只要打定主意不照面，想找出來，談何容易？
　　這邊還沒有想出辦法，無岸帶來的麻煩，已提前到達。
　　七八多頭妖王級別的浮屍先壹步湧至，裏面保持原有戰力的壹個也沒有，可都保留著不死不滅的軀殼，吞吐穢氣，完全就是毒素瘟疫的傳染源，便是步虛修士，只要真形法體沒有修煉到極致，沾上也是麻煩。
　　對離塵弟子來講，有“天師”加持，毒素瘟疫之類並不可怕，甚至還順勢凈化了許多，然而那些不死不滅的軀殼，卻是完全無處下手，只能是眼睜睜放過去。
　　如此壹來，下遊的壓力必然加大。
　　“不知道‘回流’的河道建好了沒有。”
　　李佑在寶光身後嘟囔，自從寶光“喚出天師”之後，他就比之前護持得還要周密，簡直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如果按照最理想的情況，“下遊”的幾位真人境界的師長、同門，會聯手施展“移山填海”的神通，強行改變山勢走向，導引穢靈濁海，形成壹個“回環”的結構，使之與北部流瀉而出的那部分濁流“會合”。
　　也就是臨時搭建壹個圈養無岸的“池子”，將穢靈濁海的毀滅性力量，盡可能地收攏在天裂谷沿岸的這片區域之內。
　　等無岸不耐煩了，便再做導引，如此級級而下，拖上個三五日，若是十天八天，就更加理想了。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眼看這局面，大大地不妙啊。
　　壹眾弟子都暫時停了手，等待下壹個指令。
　　可是李佑註意到，寶光身側的“天師”沒有停，這位特殊的“人物”，始終以它獨有的加持之法，統禦數十位離塵弟子，做著氣機交換組合的工作。
　　眾弟子中，裏面有壹大半都是步虛境界的，包括李佑在內。
　　“天師”似乎就是借著眾人之力，往來周轉，也更為高效地利用周邊天地元氣，做著永無止歇的加持。
　　也壹直保持著驚人的平衡，不會因為損耗而中斷，也不會為了加持而影響各人的氣機運轉。
　　如今壹眾離塵弟子停下來，“天師”積蓄的力量倒是變得更多了。
　　按照它那種絕妙的“平衡理念”，多余的就要利用起來。
　　故而，李佑這樣的就看到，“天師”手中壹道又壹道符紋分形凝就，給他們進壹步加持的同時，似乎又順勢凝成了壹道符法神通。
　　“這個應該不是辟邪、防禦之類的吧？”
　　圖日倫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其實更多還是有些赧然之意。
　　像他這樣的修士，這邊頗有不少。
　　“應該也不是提升攻擊的。”
　　李佑揮了揮手中的長劍，之前對那些浮屍完全無處下手的感覺，著實讓人討厭。
　　寶光鼻翼上都冒了汗。
　　他在壹眾離塵弟子中，毫無疑問是最年輕的，修為也比較遜色，這次能夠跟著，其實就是解良了解了壹些有關這些符法加持的事情後，硬塞過來。
　　他壹直都是戰戰兢兢，卻又不是“畏縮”的那種，而是擔心萬壹發揮不了作用，會給那位遠在億萬裏之外的兄長丟臉。
　　可形勢的變化，終究是讓他，不，是讓他的兄長大出風頭！
　　寶光現在是加持的中樞，壹應符法變化，都在心中流過，只是受限於修為見識，終究理解得不深——他對符法也只是略諳而己，專精的還是劍術。
　　到得後來，連華西峰都湊熱鬧：
　　“這壹波應該是助力飛遁變化的，幾位還丹修為的師弟，現在都是自發懸空……當然還要謹慎些，不要輕易撤了飛遁法器。唔，又變了？”
　　寶光滿面紅光，強按住心中興奮，沈聲道：
　　“是，剛剛那壹脈已經加持好了，按照符法特性，開始確實是加持飛遁之力，不過後來質性變化，若碰到不可抵禦的力量，可以借‘天師’化解壹次必死的危機。”
　　“哎喲，這是替死符！”
　　離塵弟子不免都是驚嘆，更是欣喜。
　　這種時候，要說誰不擔心無岸發狂，那就是虛偽。
　　他們現在就像是大象腳底的螞蟻，看著穿進穿出很自由，其實真碰到“象足”踩下，直接就要給砸成渣子。
　　可有了這替死符，心裏莫名就是壹松。
　　“好像還在加持吧。”
　　緊張的戰鬥間隙，難得有這種說話聊天的機會，每個人都很珍惜。
　　洪千秋也擠進圈子，看“天師”掌指間靈光閃耀，奇道：“這次又是什麽？”
　　寶光也有點兒迷惑：“好像是幻術……哎呀，閃開！”
　　他忽地壹聲低叫，周圍各修士都是反應迅捷，齊齊後撤，李佑還不忘壹把他帶走。
　　“天師”周圍瞬間空了壹塊，而離塵弟子們都看到，這位手上不知何時，卻是凝成了壹面清氣繚繞的鏡子，往空壹照，就是青光打閃。
　　“這個聽說過，好像是太虛寶鑒？”
　　離塵弟子們還在議論，便見“天師”舉起憑空化現的鏡子，光芒壹閃，直接照到極遠處，正徐徐而來的無岸身上去。
　　“娘餵！”
　　不知是誰叫了壹聲，然後盡是失聲。
　　“天師”身外光影亂閃，而鏡面上則是顯化出那頭絕世妖魔的可怖身影。
　　但見那妖魔，仿佛是壹頭巨大的海魚，九目巨頭正微微搖動，背脊之上，千百根林立的觸手當空揮舞，觸手前端卻都是凝成了臉孔形狀，有類於人者，但更多的還是妖魔之狀。
　　偶爾還能看到巨大的尾骨，完全沒有任何鱗肉包裹，甩擊間，當真濁浪滔天。
　　眾修士都是毛骨悚然，不只是因為無岸恐怖的形狀，更是因為這壹道光束過去，豈不是明擺著告訴那妖魔：
　　我們在這裏！
　　方回正和喬天尊商議，見到這壹束青光，面色變得更青十分，勃然大怒：
　　“混賬，他在搞什麽鬼！”
　　無岸果然是給驚動了，它仰天長嗥，“挽挽”之聲，震天動地，速度更是激增。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方回、喬天尊都準備解開鎖死的氣機，要先把無岸引到這邊，免得那些後輩弟子，被壹窩端掉。
　　可便在此時，俞南忽地開口發聲：
　　“等等！”
　　他這壹句，將兩位大能即將放開的氣機封了回去。
　　也是在這瞬間，他們都感應到，無岸的巨軀之上，被青光壹照，卻是現出壹圈極為模糊的陰影。
　　氣機密織，莫測其虛實。
　　“什麽東西？”
　　他們的感覺還是遲了壹些，最早察覺不對的，其實是無岸。
　　方回等人就看到，無岸雖是速度激增，卻不往這邊撲，而是在那邊區域內大兜圈子，暴起壹聲聲怒嘯，也叫掀起壹波波巨浪，更有壹層接壹層的穢濁之氣刷落，往自身身上刷落。
　　“這……”
　　方回也好、喬天尊也好、包括最早示警的俞南也好，都是驚愕。
　　解良則略作沈吟，隔空壹抓，手上靈光波蕩，將欲成形之時，又是湮滅，還將他手上劃出如刀割般的傷口，有極度負面的力量往傷口中滲進去。
　　他面無表情，甩了甩手，道：
　　“影虛空。”
　　“哪個？”
　　話音方落，遠方長笑聲起，那壹圈朦朧的陰影，倏然收縮，沿著無岸龐大醜隔的巨軀，壹路上行，最終在其頭頂，聚攏人形。
　　無岸憤怒的嚎叫聲，掀起陣陣狂風，黑袍招展，吹翻了兜帽，露出的卻是壹片看不出面目的陰影聚合之物。
　　影魔君，柳觀。
　　現在的柳觀，已不具人形，無岸那足以劈山斷海的人面觸手切過，都像是直接揮斬到了空氣裏，沒有半點兒作用。
　　方回、喬天尊都愕然。
　　任他們如何去想，也想不到柳觀會橫插進來。
　　這是他們猜測的“導引”呢，還是別的什麽緣故？
　　看無岸這樣子，可不是聽話受引導的模樣，而是仿佛存在著深仇大恨，難道柳觀是想趁機獵殺了這頭妖魔？
　　可對魔門修士來講，無岸絕不是什麽好的獵物，雖然強橫，卻全無靈智，連六欲魔種都結不出來……
　　方回眉頭深皺，以神意透空，意欲和柳觀交流。
　　哪知才切過去，那邊就是壹聲巨吼：
　　“閉嘴，我要安靜！不如此，怎麽能找出那賤人現在何處？”
　　方回等人無言以對，雙方的思維根本就不在壹個層面上，完全無法交流。
　　但嚴峻的問題更難解決，不管“導引”也好、“獵殺”也罷，被激怒的無岸，就不是之前那些小花招所能控制的。
　　而柳觀現身在此，更是不能不全力防備的變數。
　　事態壹下子復雜到了讓人頭皮發炸的地步。
　　可這時候，柳觀壹邊以虛實莫測的影魔之軀戲弄無岸，壹邊卻是將視線指向了另壹側的“天師”法相之上，哈哈笑道：
　　“虛天君，我聽說，妳幹掉了那賤人和陸沈的孽種之後，又和她打過交道，還占了便宜？怎麽樣，她滋味如何？來來來，咱們仔細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