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禁法秘語 教祖親至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金管事開口說話的時候,黑貓幽綠的眸子便直勾勾地盯著他,喉嚨裏發出低沈的“呼嚕”聲。
作為靈符造物,黑貓的靈性還不足以清晰針對外界情況,做出精準反應,不過,過於強烈的惡意,肯定是優先考慮的對象。
朱文英回答得更是冷淡:
“對不住,九命它認生。”
金管事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而是按照自己所見所聞,進壹步推衍下去:
“這小東西如此金貴,幾日來,我看倒像妳服侍它、依賴它。
“剛剛刻印在玉牌上的,是陣禁節點吧。妳明明發現,卻不搞破壞,甚至還將前面盜走的辰光石歸還,我只能理解為,陣禁裏面留了信息,妳……應該是貓能‘看’出來?可以翻譯是嗎?”
金管事雖是與朱文英交談,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視線已徹底集聚在“九命”身上,再不涉其他。
好像我是多余的?
在金管事叫破朱文英行藏,索要“九命”之時,某只“螳螂”,也就是“藍副執事”,正藏身在不遠處的某個較復雜的地形中。
幾日來,朱文英每日“溜貓”,也在“溜”她的耐心。
她也曾想過,通過魔染、迷魂等方式,直搗黃龍,別繞這些彎子。
附身藍副執事,就是預置的準備。
可問題是,朱文英本身意誌堅定,身邊又帶著“九命”,對危機的感應十分敏銳。同樣,她也發現了“九命”的關鍵作用,不能確認,將朱文英強行魔染後,是否還能操縱這只奇妙的“符貓”,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也只好是用最笨的法子,每天都出來跟蹤。
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整整七個晚上過後,事態終於大大地向前推進了壹步。
在朱文英穿入金幢教礦區的時候,“藍副執事”也是堅定地跟了上來。
保持了壹個適當的距離,也使她親眼目睹了這麽壹場關鍵戲碼。
只是旁觀者清,自金管事現身後,“藍副執事”就有某種奇妙的感應,所以,她不只關註著金管事與朱文英的“交流”,還有相當壹部精力盯著礦區封禁。
剛剛朱文英潛入之時,理所當然幹擾了陣禁的部分運轉,而此刻,金管事現身,叫破其行藏,禁制也就理所當然地修補完畢,重新封起。將“不速之客”都鎖在裏面,性質更有微妙的調整,顯然是早有準備。
最重要的是,這壹層封禁,明顯與金管事氣機互通,受其主導,更與他已經釋放出來的某種力量結合在壹起,形成了層次分明的雙重禁制。
她以匿蹤藏形著稱,也算是破禁的行家,本不在乎這個,問題是,封禁之內的局面,讓她有些看不透。
朱文英的目的性極強,尋找陣禁節點,仿佛是按圖索驥,來得太容易;
那金管事更不是尋常人物,封鎖周邊的手段,做得亦是含而不露,手段精湛,不像是壹個尋常步虛修士做得出來的,她壹時甚至無法確認目標的修為境界。
“果然……”
有點兒托大了。
最初的擔心變成了現實,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樣,帶著這具累贅的身體,萬壹生變,連盾牌的作用起不了。
到時可要丟臉了。
“藍副執事”當機立斷,準備從這具形骸之上脫離,還本來面目,也釋放本人最強的戰力。
那個金管事,值得她這麽做!
只要註意,現在不要引起雙方註意就好,至於回頭如何解釋三希堂礦區執事死在金幢教的海底礦區,就讓關心的人頭痛去吧。
此時,不遠處的“談判”已經徹底破裂。
在被金管事叫破之後,朱文英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安然離開,她已撕掉暗色外袍,露出壹襲貼身軟甲。
軟甲其色蒼藍,在海水中亦發出幽藍光芒,和她早年在劍園、在北荒的甲胄不同,沒那麽多外露的棱角和煞氣,就像尋常護身的內甲,符紋的痕跡都不是太明顯。
可當朱文英意念動處,身外海水流動便轉滯澀,更有璀璨電光,交織在十尺之地,自成格局。
金管事壹點兒都不吃驚:
“蕊珠宮的‘雷侯秘甲’,想來也是真傳弟子的身份了。”
他依舊是松松垮垮,與人聊天說話的悠閑模樣:
“是為辰光石來的?嘿嘿,本教奪下靈辰宗的礦區沒錯,卻並不曾切斷妳們的供應,就這還來得這麽快,看起來,裏面很有些微妙之處……這是個很有價值的消息。今晚上,只此壹條,也足夠了!”
不理他真假難辨的攻心之辭,朱文英全無廢話,壹聲輕喝,九命身外便有紫光流轉,給她強力加持,同時雷侯秘甲亦發揮作用,內藏的符法禁制節節貫通,形成特有區域,牽引她意識層層深入,很快已經觸及到法則層面。
就算只是壹絲絲,也能發揮出近於長生真人的戰力。
這壹幕,倒與幾日前帝天羅運化“極光元磁”,招引劫雷的情形有幾分相像。
運使的都是電光磁雷壹類的力量。
朱文英伸手虛握,便有壹柄投槍現形,雷光繚繞,卻絲毫不受海水影響。
下壹刻,雷霆投槍離手,剎那就將速度摧到極處,幾乎失去了形影軌跡,只余扭曲的電光在水層中逸散。
面對朱文英的殺招,金管事動也沒動,壹枚丹環恍如明月,自肩上騰起,更有霞衣,色放五彩,披著身上。
轉眼間,海底華光遍染,所照之處,光色輝煌,仿佛成琉璃世界。
朱文英身外,交織的電火無聲消歇,那失了形跡的雷霆投槍也驀地定住,失去動能,就在金管臉前數分,無聲崩散。
香火金身,化生界域?
“藍副執事”的形骸“脫”了壹半,看到這壹幕,很有些“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感想。
金幢教雖是集香火、修神道,但能夠借用香火神力,而不至於被其所汙的,也就是幾位長生中人,看這華光煥彩,固然眩目,卻純凈明透,這份造詣,豈是壹個礦區管事所能做到?
而且……不妙啊!
“藍副執事”待要加快進度,哪知金管事壹旦“顯形”,當真痛快,身外香火神力已經彌漫開去,遠則勾連封禁,進壹步封鎖區域;近則塑形運化,凝成壹具神像,將其本人包裹進去。
但見那神像面目赤金,身披霞衣,肩懸丹環,左手握鐵如意,右手持玉鉞刀,頭頂明燈壹盞,身後金幢懸垂,盡現威儀。
香火神力鋪開,不出禁制範圍,卻是充斥其間,幾無半點兒縫隙。
“藍副執事”冷哼壹聲,沒有任何意外地,身形暴露。
在高層次的力量面前,壹具形骸死物,什麽遮掩防護的作用都沒有,壹下給照了個通透。
神像赤金面目沒什麽表情,然而乍睜的雙眸棱光隱現,自具靈性。
他轉向“藍副執事”這邊,眸中神光電閃,鎖定目標,沒有壹點兒奇怪的意思,開口發聲時,呈擂鼓之音:
“魔門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鼓聲連震,直指心頭,音波激蕩海水,洶湧而去。
“虛念鼓。”
“藍副執事”叫了壹聲,隨即軟軟倒地,卻再不見別的異樣。
倒是遠處,有縹緲聲線,繼續前言:“可惜,是班門弄斧!”
魔門根本祭器之中,便有壹個天魔心鼓,論層次,遠在金幢教修士自己祭煉的虛念鼓之上,魔門強人常用此鼓洗煉心神,同類手段,效果自然不彰。
“藏得倒快!”
神像已與金管事內外互通,是壹而二、二而壹的狀態。
他看得分明:壹條暗影,藏入地下,急趨數裏,再跳出來,已是在被華光琉璃世界壓制的朱文英身後。
剎那間,陰影與朱文英氣機交融,如鬼附身,推著她,強行往神像沖擊過去。
壹直縮在臂彎裏的九命“嗷嗚”壹聲,身泛紫光,跳了出來,貓爪透寒,往朱文英身後狠劃過去。
這當然不是單純撓壹下,其指甲如勾,每壹根指甲都閃耀靈光,與掌心紋理相通,形成壹個精致靈符,所過之處,壹應元氣盡都冷寂,海水凍結。
論法力神通層次,還要在朱文英那壹記雷霆投槍之上。
“不逗妳們了!”
笑音過處,陰影閃掠,從朱文英身後彈出,強行沖開華光琉璃世界,氣機暴漲,又沖開外層封禁,直沖海天之上。
與鬼魅般的身姿完全不同的清亮嗓音傳回:
“原來是金幢教祖親至,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陰鬼女妳好!”
兩位劫法宗師的氣機都是含而未發,壹觸即分,饒是如此,也是震動千裏海域,仿佛海底火山將噴未噴,動蕩不休。
氣機雖不沾染,可言辭交鋒繼續:
“與人不相幹,偏給人添麻煩,妳金幢教祖的家教在哪裏?”
“我乃洗玉盟中人,給貴宗添麻煩,豈不是天經地義?”
說話間,華光琉璃世界“縫合”,外圍陣禁同樣封閉,內外隔絕。
金幢教祖逼退了陰鬼,封了海域,只將冷酷威嚴的香火金身鎮在海底,成為華光琉璃世界的中心。
“好了,現在我們進入正題。”
語氣隨意,卻成黃鐘大呂之聲,在海水中激蕩,壓伏壹切雜音。
朱文英靜靜站著,黑貓縮在她臂彎處,綠眼幽幽。
兩位劫法宗師的氣機對撞,雖只是壹觸即收,可壓倒性的層次力量,仍是將她步虛階段的“小格局”碾碎,出奇沒有傷到壹點兒,只是再無行動之力。
可即使這樣,她臉上仍沒有什麽表情,華光琉璃世界的光芒映在她臉上,卻見不到絲毫恐懼。
香火金身同樣是面無表情,只壹對眼眸之中,金燦燦如電火躥動:
“蕊珠宮收徒,向來是寧缺毋濫,以至於宮中人手稀少,很多時候都捉襟見肘,不過能派出來的獨當壹面的,往往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妳是哪人的門下?
“羽清玄?綠波?湛水澄?
“妳手上,太玄壹脈的法門不算太精純,半途出家?
“不管是哪個,到這裏來查看陣禁節點,必然是得了風聲,妳從節點上得到了什麽?消息?秘語?”
連續的問話從香火金身嘴裏出來,越往後越古怪。
若有旁人在此,勢必會給弄糊塗:明明是金幢教立下的陣禁,為什麽要問朱文英所謂的“消息”和“秘語”。
當事雙方,倒都是心知肚明。
這幾句話,金幢教祖卻是用上了“虛念鼓”的法門,字字句句都直撼心神,有勢在必得之意。
然而朱文英也當真了得,縱然心神遭“虛念鼓”連續擂動,已然重創,卻始終閉口不言。而且,她身上應該是受過特殊的加持,能抗得住劫法宗師的狠手,心神念頭始終不亂。
越是這樣,金幢教祖的態度反而緩和下來:
“是了,時間倉促,妳應該還沒有完全找到。沒問題,我可以提供方便,陣禁是我壹手布置,我熟,只要最後妳我共享就可以。”
朱文英靜靜看他,根本不予理會。
金幢教祖也不惱:“不樂意,那麽……”
香火金身面前,憑空化現壹件燈盞。火光如豆,然而由內而,色分七彩,十分絢麗。
朱文英知道,這是金幢十寶中的“七寶燈”,是香火信力匯聚而成。
金幢教祖也在給她進壹步介紹:
“我這七寶燈,壹念可清而洗煉,壹念可濁而汙穢,今日,我就將妳送到燈中,看究竟能熬出多少根硬骨頭來。當然,妳不會即刻便死,就算煉上三五日,依舊意識清醒,記憶準確,到時我再抽取出來,也無所謂。”
朱文英仍不作聲,金幢教祖也沒有立刻將她扔到七寶燈裏去,相反,他壹步邁出,從香火金身裏“走”出來,丈二金身成為他的背景,依舊是冷酷威嚴,然而他本人卻是和顏悅色:
“其實我堂堂壹教之尊,與妳這後輩計較,也失了顏面。況且,太玄師姐我壹向是敬仰的,看在她的面子上,如非必要,我也不願為難妳。
“這樣吧,公平起見,咱們交換情報如何?
“我自認為,手裏還有壹些妳們蕊珠宮很關心的東西……這幾年,妳們東奔西走的很是辛苦啊。”
朱文英雖處絕境,眸光不改犀利,而此時更是寒氣劇盛。
金幢教祖笑起來:“我喜歡妳這個眼神,不過如果是羽清玄親至,就更好了。我想信,她壹定會非常感興趣。”
“……”
金幢教祖略有失望,終於不再試探,語氣淡漠下去:
“還不樂意?那麽,就請妳到本座七寶燈盞裏來吧。”
說話間,香火金身之外,七色寶焰跳躍,赤橙黃綠藍靛紫,呈環環相套的結構,仿佛通向壹個詭異的世界。
朱文英被寶焰所透出的氣機鎖死,全無還手之力,卻依舊冷靜,目光直指前方大敵。
金幢教祖沒有什麽得意顏色,相反,他面色凝重,有些郁結未開。
朱文英的油鹽不進也還罷了,到這份兒,依然不見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完全沒發現計劃中最順遂的那個征兆,這和預計中的可不壹樣。
或許,就像上面說的,自從那個見了鬼的淵虛天君好死不死跑到拉海山,攪得天下大亂之後,就不要抱這個指望了吧。
可惜了這壹處費盡了教中心血的布局。
他終於下定決心,道壹聲“收”,七寶光焰暴漲,真正打通了“門戶”,將朱文英攝過來,同時袍袖翻卷,要將“九命”另行處置。
朱文英不自主松了手臂,黑貓“嗷嗚”壹聲,被強行卷走。
直到這時候,黑貓倒還有些力量,身上紫紅強芒流轉,所照之處,海水凝固,驟結冰層。
金幢教祖眼前壹亮,隨即暗下去,咄聲道:
“只憑壹道靈符,掙紮甚麽!”
丈二香火金身向前邁壹步,身後烏光飛動,卻是祭起壹柄鐵如意,照黑貓當頭打下。
這“鐵如意”也是金幢十寶之壹,專破靈性,正是靈符克星。
烏光、紫芒碰撞,後者當即層層崩滅,化為冰屑散落,海水觸之封固更速。
黑貓身形發虛,內裏有星星點點光芒,如星辰列布,便是符紋分形、節點等等。
呈現此狀,正是“九命幻靈符”瀕臨崩潰的征兆。
金幢教祖可不想真的把“九命”砸在手裏,只解析陣禁節點壹項,這只靈符造物,便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他臨時收了力,伸手去抓。
偏在此時,他心頭忽地壹緊,擡頭上看。
礦區海域封禁分明破開了壹角,華光琉璃世界也受到沖擊,撼動香火金身,微微震動。
海天之間,陰鬼虛立,眸光下刺,似要穿透海水。
如果只從外表看,她就像壹位楚楚可憐的弱女子,身形纖瘦,長發如瀑,肌膚近乎透明,眉目輪廓無壹處棱角,唇角又總是微抿著,眼簾垂下時,甚至有怯生生的味道兒。
只與常人不同,周身似乎繚繞了壹層輕煙,天光之下,似透非透。
其實,她本人是最跳脫的性子,標準的“表裏不壹”。
但話又說回來,魔門東支“四鬼”中,她大約是唯壹名實相符的,是鬼修得道,又轉修“姹女陰魔”之法,最擅藏蹤匿形、惑人迷魂之術,甚至有人傳說,她可潛入別人睡夢中,奪取精氣,令人聞之色變。
只是現在,她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看。
“金幢老兒還真把自己當地主了……”
按照東支與淵虛天君的協議,只要是礦區之內,就是把海天倒翻,魔門東支也沒有資格插手。
陰鬼不在乎什麽協議,對淵虛天君,對金幢教祖卻很忌憚。
然而此時,她心中好奇心翻騰著都要冒出來,仿佛是百爪撓心。
堂堂金幢教祖,再怎麽貶低,也是壹宗之主,是大劫法宗師,不顧臉面,裝作礦區管事,伏擊壹個步虛小輩,肯定有大陰謀、大算計。
這等趣事就在眼前,怎麽好錯過?
循規蹈矩,怎麽能入魔門?
她正要想辦法重新潛入,耳畔卻有人輕輕笑語:
“想進就進,哪還用糾結旁的什麽?”
事實上,在音起之前,陰鬼已經心生感應,壹念之間界域鋪開,既是防禦又是偵測。
然而那笑語分明渾同雷音滲透進來,撼魂動魄。
更早壹線,身畔已有千百雷霆,匯成洪流,傾泄而下,將她卷入其中。
陰鬼知機,迅速收縮界域,不與劫雷硬頂,被雷霆洪流裹著,壹路沖下。
變生肘腋,她驚訝卻不懼怕。魔門東支“四鬼”,都算是中生代,修行時間最長的“咒鬼”,駐世有三劫時光,其余三人,在上壹劫都可稱之為“新秀”了。
三人都是剛剛渡過壹次四九重劫,根基穩固,對當前的天地大劫的忌憚,就沒有那麽重,不像宗門裏的耆老主祭,偌大年紀,還要跑到域外去避難。
眼下就是讓劫雷劈兩下,也無所謂。
陰鬼更關註,究竟是哪個暗算她!
為此,她甚至不怎麽掙紮,就卷在“浪頭”之中,看電光暴閃,沖擊礦區陣禁,直接鑿了進去。
礦區外層封禁崩塌,雷光余勁入海,與華光琉璃世界相接。
這就有壹個問題:
壹個多次憑借“十向轉生”的心法,躲避天劫的大劫宗師,面對幾乎是迎面而來的天劫沖擊,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華光琉璃世界中央,金幢教祖勃然色變。
他在海底礦區之中,壓制自身氣息,又層層布防,不得不說,有壹小部分就是要隔絕天地法則意誌的感應。
按照天地法理,電光擊海,必然會分解消散,威力大減,無論如何都不透到海底來,可是天地法則意誌的搜檢卻不會散掉,天地大劫也從來不是“雷劫”壹種。
真要被天地法則意誌鎖定,只要是在真界範圍內,就是上天入地,也難以逃掉。
他甚至已經感覺到,周邊海域的“份量”驟然增加,無窮盡的海水,正有異化之相。
誰在作亂?
這壹刻,他看到了陰鬼!
“陰鬼女,妳好膽!”
“膽子大的在後面。”
剎那間言辭交錯,二人氣機也不可避免地再度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