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蒼茫大地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薛成在京中沒有駐地,入京之後,跟邱懷仁打了個招呼,占用了五城兵馬司的衙署,來當做帥帳。
他入京是來勤王,來確保自己外甥能順利登上皇位,如今京城中的局勢已經控制住,唯壹可能造反的許虎也被射死了,他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壹大半,至於之後的安排嘛,他還是準備回定定北軍。
在京城,到處都是掣肘,當街撒個尿,都會被都察院的人彈劾,哪裏比得上關外,山高皇帝遠,當個土皇帝,豈不優哉遊哉?今日是除夕,又是外甥登基的好日子,特殊時期不能喝酒,但壹頓火鍋是必不可少的。
呃呃,雖然老皇帝死了,但誰規定皇帝死了,不能吃火鍋?
天空中飄起了小雪。
小銅鍋加木炭,旁邊擺著幾盤現殺的牛羊肉,配上豆腐和白菜,簡直是絕配。
如果來點酒,那就更好了。
至於範小刀和宋金剛,他們都是六扇門系統的人,這壹對破爛事兒,就交給諸葛賢余吧。
才擺好了碗筷,諸葛賢余就來了,坐在了薛成對面,“大將軍,好雅致!”
薛成夾著壹片剛涮好的肉,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妳怎麽來了?”
諸葛賢余道,“說起來咱們也有幾年未見了,有這種好事,怎能不想著我?我看妳就是不想蹚渾水,壹個人躲在這裏享清福呢!”
薛成道:“我這點兵馬,過去也是湊數,這不把立功的機會,交給諸葛兄嗎?”
範小刀和趙行的武功,他們聽過,也見識過。聖典之夜,薛成雖不在京中,但是兩人在皇宮中的戰力,他卻是了如指掌,再後來,範小刀壹劍劈碎了天梁城門,讓他對範小刀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所以當接到皇帝命令時,他的頭都大了。
這次入京,他帶來了三萬兵馬,攻城拔寨、控制局勢在行,可要對上範、趙這種人,他也舍不得讓自己的部下去送死啊。
諸葛賢余道:“太子殿下將這件事交給咱倆全權處理,我這不趕緊來找大將軍商議對策嘛,我們六扇門區區三百人,只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還請薛大將軍能夠出兵相助!”
“哎喲!”
薛成壹口牛肉丸子咬下去,沒料到裏面滿是湯汁,燙出了叫聲,“不好,我受傷了!快傳軍醫!”
諸葛賢余哈哈壹笑,拍了他肩膀壹下,“行了,都是壹個山裏的狐貍,跟我談什麽聊齋?我已經處理好了。”
薛成停下喊叫,奇道:“怎麽處理的?”
諸葛賢余指了指銅鍋,“吃火鍋!”
……
定國寺。
待所有人都準備完畢,丁壹下令了,“還楞著幹嘛,動手啊!”
範小刀沖眾人道,“對啊,大冷天,餓了半晌了,動手啊!”
說罷,自己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壹大塊牛肉,放入大鍋之中,七上八下,有個五六成熟,配了蒜泥香油,壹口咬下去,“賊嫩了!”其余人也都圍了過來,聚在壹起享受火鍋大餐。
趙行道:“丁壹,妳現在看起來,比以前順眼多了。”
丁壹笑了笑,道:“都是為六扇門做事,方式手段雖有不同,但目標卻是壹致,妳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妳,不妨礙妳我壹起共事。”
範小刀好奇道,“我壹直搞不明白,妳們為啥都不對付?”
趙行道,“吃妳的火鍋。”
天冷,又飄雪。
定國寺外,肉香四溢。
不多時,眾人吃了個七七八。
丁壹才道:“天亮之後,妳們從東直門出城,太子殿下讓我替他傳話,多謝各位相助,這些年來的幫忙,感激不盡,但是京城形勢未定,妳們還是欽犯身份,出城之後,不要再回京城。”
“為什麽?”
宋金剛道:“有些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他不想讓人知道。”
真假皇帝的事,趙銓謀反之事,裏面有太多的秘密,不過無論如何,結局已定,作為皇帝,他的皇位名正言順,以及合法性,都不能讓人質疑,而他們知道的事太多了,留在京城,終究是壹個隱患。
範小刀苦笑道:“那我們多謝陛下的不殺之恩了?”
丁壹搖頭,正色道:“是陛下多謝妳們的不殺之恩。”
丁壹的話雖然糙,但卻是這個理。
若範小刀和趙行二人聯手,這個天下還真沒有他們殺不死的人。
朱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給他們壹個體面離開的方式,也算是跟他的太子生涯,做個告別。
可是,如果朱延真有殺死他們的實力,那他會不會下這個命令?
世間沒有如果,這個問題也沒有答案。
範小刀又問,“趙行又不是朝廷欽犯,也要離開?”
丁壹猶豫片刻,道:“這個……陛下倒是沒說,不過,我建議還是暫時離開壹陣子,先觀察壹下形勢。入夜之後,趙次輔已入京,準備幫陛下起草繼位詔書,昭告天下。”
趙煥等若幹內閣大學士已經入宮了。
趙行的身份,遲早都會曝光。
他若在京城,朱延肯定會坐立不安。
如果有壹個人,武功高強,又有皇室血統,偏偏又是壹個絕世高手,換作誰當皇帝,都會覺得不安全。
趙行道:“我離開。”他望向範小刀,“黑風寨,還有我的位置嗎?”
李青牛道:“必須有,我還缺個跟班呢!”
砰!
李青牛飛了出去,“妳踢我幹嘛?”
……
大年三十,皇帝駕崩。
大年初壹,新皇登基。
壹大早,國喪的詔書已經快馬加鞭,傳遞到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昨夜鳴鐘三萬杵,皇宮周圍的百姓,早已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將早早貼好的春聯撕了下來,門口的紅燈籠,也都掛上了白燈籠,在這種關鍵時期,任何人都不敢犯錯,尤其是前不久京中剛出了這種大案。
可是在皇城外圍的百姓,就不管這個了。
年照過,鞭炮照放。
皇帝死了,太子當皇帝,心裏還不樂得要死?
大過年的多喜慶,非要給老百姓心裏添堵?
死的又不是我們親爹,憑什麽讓我們白衣縞素?
誰當皇帝不是皇帝,當皇帝又不給發錢,妳要發錢,妳要免賦稅,我們就替妳哭喪,替妳全家哭喪都行!
緊接著,又壹道聖旨傳遍京城。
太子登基,將大赦天下,免去京城百姓壹年稅賦!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爺聖明!”
“嗚嗚嗚,陛下啊,妳怎麽現在才死啊!妳要是早死幾天,那該多好啊!官爺,我這都哭上了,妳抓我幹嘛?”
老百姓的感情,就是如此的簡單樸實。
……
天亮後,範小刀等人按丁壹的囑咐,從東直門出城。
除了李青牛,大家都是有武功傍身,倒也不怕途中生變。
城外,駐紮著若幹的營帳,停靠了將近有兩三萬兵馬。
遠處,則是壹些兵馬,丟盔棄甲,被圈在了壹個個圍欄之中,四周都是持槍的士兵看守。
這些都是薛成的定北軍。
昨夜平叛之後,許虎戰死,他手下的六大營兵馬,跟來了將近十萬人,在定北軍和邱懷仁三大營的裏應外合之下,全部俘虜,已經將這些人收編。
城門外官路上的屍體,早已清理幹凈,但地上的血跡,卻是十分礙眼,足足有壹二裏地。
不遠處有個巨坑,裏面冒起了濃煙,煙霧中傳來壹陣燒焦的肉味,令人作嘔。
出城之後,宋金剛帶著眾人壹陣急行,卻不是前往山東府,而是轉而來到了香山。
翻雲手楊青,帶著十幾個黑風寨的兄弟,在此等候多時,李青牛看到楊青,壹個雀躍,跳過去,緊緊抱住了楊青,“楊二叔!”
範小刀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壹抹紅色,笑吟吟地望著他。
不是李紅綃,又是何人?
範小刀上前,也不顧眾人在場,壹把將她摟在了懷中,李紅綃臉紅,伸手要推開他,掙紮了幾下,根本無濟於事,於是壹低頭,將頭埋在了範小刀的胸口。
範小刀道:“紅綃,妳不知道,我昨夜差點就見不到妳了!”
李紅綃呸呸兩聲,“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範小刀又道,“妳不是去青州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李紅綃道,“我本來要去青州找宋大伯、楊二叔幫妳,誰料才到德州,便碰到了他們,才知道宋大伯早就得知了消息,本來我想跟他們壹起進京助妳,卻被宋大伯給攔下了,妳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
說話之間,李紅綃臉頰發燙,最後壹句,聲音幾乎蚊吶可聞。
範小刀哈哈壹笑,“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天下第壹殺手的紅綃啊!”
李紅綃嗔道:“妳還亂說!”
趙行只覺得渾身發麻,這麽肉麻的話,範小刀也能聽得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只想找個地方,躲個清凈,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趙郎!”
趙行回頭壹看,看清來人之後,差點叫出聲來,“盧姑娘,妳怎麽在這裏?”
盧婷見他臉色錯愕,毫無欣喜的感覺,忍不住鼻子壹酸,幾欲落淚。
楊青過來解圍,“是盧尚書昨夜派人送來的,妳離京之後,這位盧姑娘不吃不喝,人都消瘦了幾圈兒,盧大人怕出事兒,幹脆從了寶貝女兒,把他送到了這裏。”
範小刀道:“這位盧尚書,真是料事如神啊!”
楊青說得含糊,其中必然有些原因,否則怎會能提前料到事情的結局,還把女兒送到了這裏。
眾人寒暄完畢,楊青命人牽來了早已準備好的馬,準備離開這裏。
回頭望京城。
這座古城,就如壹個青色巨獸,蜿蜒數十裏,匍匐在蒼茫大地之上。
後記:吉時已到(全書完)
青州府。
正是陽春三月,春暖花開時節,可是青州府新上任的知府上官金牙最近卻十分惱火。
他原本是杭州通判,每年大把的銀子賺著,去年清察之時,被查到了許多問題,考核為中下,於是花了壹大筆錢,最後壹紙調令下來,派到青州擔任知府,看上去是升遷,實則是是明升暗降,杭州自古為富庶之地,哪怕壹個知縣,比在那些窮鄉僻壤當知州也強上不知百倍。
上官金牙來到青州後,心中不知多窩火,不過,他很快調整心態,錢已經花了,既然來了,那就安心的摟錢。
新官商人三把火,第壹把火就燒到了治安上。
治安不好,才能打官司,他是通判出身,對衙門裏那壹套規矩門清,可是最近青州府的治安卻出奇的好。壹打聽之下,原來是三個月前,青州府雙龍山有壹夥俠盜,對城內的黑道幫派、地痞流氓來了壹次真情流露,青州府內三大幫派,要麽原地解散、要麽逃離,那些潑皮無賴也都改邪歸正,原本是件好事,但是知府大人卻不高興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青州府的雙龍山上竟然有強盜?這還了得!
於是征集了三百多鄉勇,五十多名捕快,去清繳黑風寨。可是接連去了三次,都是鎩羽而歸,別說是剿匪了,就連黑風寨的門朝哪裏開都不知道,這可把上官金牙給氣得不輕。
三日前,上官知府忽然收到了壹封請帖。
壹封來自黑風寨的喜帖,上書:青州府上官大人臺鑒,茲定於維年月日,我寨小寨主範小刀將舉行大禮,略備薄酒,答謝各方賓朋,望知府大人於百忙之中撥冗屈尊雲雲。
上官金牙看到請帖,氣得將請帖扔到了地上。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老子是什麽身份,兩榜進士,堂堂朝廷五品官員,妳們算什麽,還敢邀請老子?
不過冷靜下來壹想,之前幾次圍剿黑風寨不成,這次他們的什麽小寨主舉辦婚禮,老子率兵馬殺過去,直接把他們壹鍋端了,豈不美哉?
前不久剛接到巡撫衙門的通知,說是新上任的山東巡撫彭大人,要在月底來青州府巡查,自己還在犯難,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政績,要是將黑風寨拿下,這不是妥妥的壹個人前立功的機會?
說幹就幹,他又將那些鄉勇募集起來,花重金雇了個姓林的槍棒教頭,日夜操練,不得不說,那林教頭確實有幾把刷子,原本的壹些遊兵散勇,在他的調教之下,大有成效,上官金牙慧眼識珠,直接將林教頭任命為青州府六扇門總捕頭。
轉眼到了三月三十。
上官金牙點齊人馬,率領二百余人,浩浩蕩蕩,前往雙龍山。
來到神仙渡,只見河兩岸彩旗飛揚,鑼鼓震天。
渡橋之上,立著木制的拱門,上面有壹排紅字,寫著:“文明打劫,先禮後兵。小寨主大婚期間,路橋費大酬賓,行人免費、馬車五折、船運八折,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橋頭有兩排桌子,鋪著紅布,兩側各有人員若幹,身穿喜服,在橋頭迎接賓客。
躲在暗處的上官金牙心中冷笑,如此明目張膽,真是不知死活,看他們如此囂張,等會就讓他們知道,在青州地盤上,到底誰是老大,到底誰說了算!
於是吩咐下去,“就地埋伏,等號令行事!”
上官金牙整理了壹下衣衫,便要過去。
師爺連忙阻止,“老爺,萬萬不可,那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輩,老爺身份尊貴,不值得啊!”
上官金牙卻不以為然。
自古以來,民怕官,官怕匪,但在上官金牙這裏,根本不存在!
上官金牙也是練家子,考中進士之前,曾在嶺南劍派學藝三年,仗著有點武功,根本不將這群烏合之眾看在眼裏。
這次剿匪,他不但要成功,而且要做得漂亮,有什麽比知府大人親闖山寨,單手擒賊更有噱頭呢?
上官金牙問:“林教頭,妳覺得如何?”
林教頭道:“若論練兵之道,小人或許有幾分自負,但若論武功,那整個青州府,就算十個我壹起上,也不是知府大人的對手,我敢說,整個青州府,方圓百裏,無壹人是知府大人對手!”
上官金牙卻道,“江湖之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妳也莫要捧我。”
林教頭道:“大人這氣度、這格局,小人是壹輩子都望塵莫及啊!”
“那妳敢不敢跟本官壹起闖龍潭虎穴,會壹會這些江湖草寇?”
林教頭道:“對付那些江湖宵小,哪裏還用得到大人出手,我林某人壹人足以單挑黑風寨!”
“我就喜歡妳這種實話實說的樣子!”
上官金牙下令大部隊在此等候,上官金牙只帶著林教頭,四個轎夫,六名精挑細選的隨行,趕了過去。
這些隨行,都是上官金牙花重金請來的護衛高手,武功不如他,但尋常三五人也近身不得,就算有危險,也能掩護他安然撤退。
來到橋頭,橋頭處擠滿了人。
壹名扈從走了過去,遞上了請帖。
上官金牙命令轎子停下。
他堂堂壹方父母官,前來參加壹個流寇的成婚大禮,對他們來說,可算是天大的面子,又怎會輕易下轎?黑風寨的寨主得出來迎接吧,到時候好趁機羞辱他幾句,好讓他知道,這個青州府,只有壹個人說了算,那個人,復姓上官!
可是等了許久,對方始終沒人出來迎接。
詢問之下,說是壹會兒要來幾個官府的人,大家都在準備迎接貴客。
這讓上官金牙很不爽!
青州就這麽大,壹共能有幾個官?又有誰能比老子的官職高?
本官倒要看看,妳壹個土匪有什麽本事,讓本官在這裏等著,本官倒要瞧瞧,青州府那幾個知縣,看到老子之後,還敢不敢擺這麽大的譜兒!
“下轎!”
林教頭掀開車簾,十分恭敬的把上官大人請了出來,正要沖橋頭眾人呼喝,卻被上官金牙攔住,“不要打草驚蛇,過去看看。”
來到橋頭,看到壹白衣男子正在招呼客人。
男子看到上官金牙,拱手道:“原來是上官大人親至,您能降尊紆貴,蒞臨敝寨,真是令敝寨蓬蓽生輝啊!”
上官金牙望著男子,只見他相貌堂堂,壹表人才,問,“閣下是?”
男子笑道:“在下趙行,現在是黑風寨執事。”
上官金牙哦了壹聲,這種小人物,根本不配讓他記住,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趙行取出壹枚宴牌,上面寫著酒席的位子,遞到了林教頭手中。
林教頭壹看,“乙三桌主賓?好大的膽子!堂堂壹州知府,能來妳們這種地方,已是給妳們面子,妳們還敢如此安排?”
趙行訕然壹笑,“是我們安排不周,若大人不滿意,我們再想辦法調整壹下。只是,臨時剛接到通知,馬上就有壹位貴客前來,現在正準備迎接,還請原諒則個!”
上官金牙臉都綠了,滿臉的不悅,掛在臉上,冷哼壹聲,“好大的排場,我倒要看看,有本官在,誰敢坐主桌!”
趙行不以為意。
遠處,塵土飛揚,壹隊騎兵,向這邊狂奔而來。
為首之人,是個胖子,來到橋頭,翻身下馬,壹邊擦汗,壹邊問趙行,“沒來遲吧?”
趙行道:“還好,還好!”
胖子松了口氣,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我半路接到消息,快馬加鞭,生怕錯過了時辰!”
上官金牙望著那些騎兵,這些不是巡撫衙門的輕騎衛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得看著如此眼熟?
遠處,師爺看出了端倪,連忙跑了過來,低聲在上官金牙耳邊道,“老爺,這位是新晉山東巡撫彭奇彭大人!”
“啊?”
上官金牙口張得老大,“彭禦……彭大人?”
這位當朝新貴,原本只是都察院的壹個禦史,雖屬於四品官員,卻壹直是閑散官職,根本無人問津,可是他去年先擢升工部侍郎,才過了半年,又成了山東巡撫,晉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聽說,他在新皇登基之時,立下大功,深得年輕的皇帝陛下賞識,才有今日地位。
他們竟然能請得動巡撫大人!
這黑風寨的來頭,不小啊!
師爺道:“老爺,那咱們今日的剿匪計劃?”
上官金牙尋思片刻,道,“依本官推測,巡撫大人便衣前來,還帶了騎兵,估計也應有剿匪計劃,妳們先按兵不動,到時我以手捂臉為號,妳們壹起沖進來,殺他們個人仰馬翻,助巡撫大人壹臂之力!”
師爺領命而去。
上官金牙調整了壹下面部表情,瞬間堆出壹個笑臉,小碎步來到彭奇身前,下跪道,“下官上官金牙,給巡撫大人請安!”
彭奇打量著對方,他也才來山東不久,許多地方官吏並不熟悉,今日來的匆忙,也沒帶幕僚師爺,並不認識此人,於是道:“原來是金牙金大人,那妳到底是上官還是下官?”
上官金牙臉壹紅,“在下是上官。”
彭奇道,“妳是上官,那我是下官咯?妳這麽跪著,我可不敢當!”
上官金牙惶恐,道:“小人復姓下官,賤名金牙,給巡撫大人磕頭!”
彭奇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上官金牙,逗妳呢,趕緊起來吧,壹會兒有貴客來了,還以為我耍官威,拿架子呢!”
貴客?
還有貴客?
不是來剿匪的?
上官金牙有些不自在,他沖師爺擺了擺手,想要提醒他計劃有變。
師爺遠遠看到,朝他豎了大拇指,表示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殺出來,這可把上官金牙急得不行,正準備派人去通知他們,只聽得遠處,鑼聲齊鳴。
遠遠望去,壹大隊人向這邊駛來。
為首的是兩百名騎兵,身穿銀甲,手持斧鉞,後面跟著金吾衛,羽林軍,又有二百余人,中間是三輛馬車,眼尖的上官金牙看到,居中馬車為六駕,前後各為四駕,這是妥妥的天子出行的配備啊!
難道馬車上的人是?
這下,上官金牙不淡定了。
車隊停下。
幾個小太監來到前方馬車上,攙著司禮監掌印太監允才走下了馬車,眾人紛紛躬身請安,趙行和彭奇也上前打招呼,上官金牙看在眼中,壹臉的不解,巡撫大人上前也就罷了,怎得壹個黑風寨的執事,也敢上前?
要知道,看這派頭,應該是司禮監的大人物。
他自知位卑官輕,不敢貿然上前,很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
掌印太監允才與二人寒暄了幾句,道,“先辦正事兒吧!”
兩人這才回到原位。
允才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聖旨,朗聲道:“聖旨到,範小刀接旨!”
眾人紛紛跪下。
可是,並沒有人出來接旨。
允才又道,“聖旨到,範小刀接旨!”
依舊沒有範小刀的身影。
允才眉頭微皺,破口道,“範小刀,妳若再不滾出來,咱家可要回宮裏復命了!”
河對岸忽然聽到壹個聲音,道:“範小刀來也!”
只看到範小刀身穿大紅新郎袍,施展輕功,來到了河邊,整個人淩空躍起,翻出兩丈多高,雙腳蜻蜓點水,在水面上行走,轉眼間,越過了河面,正要上岸之時,腳下不穩,噗通壹聲,落入河中。
上官金牙心中暗道,接皇帝聖旨,如此隆重之事,這家夥怎得如此胡鬧?要傳出去,那可是抄家的大罪啊!
範小刀狼狽著爬上岸,壹瘸壹拐走了過來,赧然道:“最近壹段時間,白天忙著婚事,晚上又擦勞過度,身體有些吃不消,讓允才兄弟見笑了。”
允才低聲道,“胡鬧!還不接旨!”
範小刀壹把將聖旨接過,揣進懷中,壹把摟住允才肩膀,“行了,這不接了?”
他看了壹眼車隊,對允才道,“我就借個馬車,怎麽連迎親的隊伍都弄來了?禮物什麽的,既然帶來了,我也不客氣了。這裏也沒外人,省去那些繁文縟節,咱們好好喝上幾杯,阿嚏!”
壹個噴嚏打出去,正沖著上官金牙。
上官金牙連以手捂臉。
遠處師爺見狀,“大人這是發號令了,兄弟們沖啊!”
二百余人傾巢而出,揮舞著兵刃,喊著殺賊剿匪的口號,向神仙渡口狂奔而來。
眾人為之壹愕。
上官金牙見狀大驚失色,急忙沖了出去,攔在了眾官兵面前,“停!”
眾人停下。
師爺問道,“大人,不剿匪了?”
上官金牙上去就是壹巴掌,“剿匪,剿妳媽個匪,再不收手,明兒咱們就得上山當土匪了!”
允才也被突如起來的官兵搞糊塗了,他問,“彭大人,這是?”
彭奇回頭問,“上官金牙,妳這是搞哪壹出?”
上官金牙靈機壹動,喊道:“青州知府上官金牙,率全府官兵,來向範小寨主祝賀新婚,祝小寨主與寨主夫人佳偶天成,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師爺倒也機靈,也帶著眾人齊喊,“祝小寨主與寨主夫人佳偶天成,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聲音傳遍數十裏。
這時,鼓聲大作。
李青牛揮動鼓錘,敲了壹通大鼓,道:“吉時已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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