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說話的眼晴

　　“海殺野”是在最北力的位置，小白在泥小田的引領下，走了近二十天的泥濘路，終於聽到隆隆的海浪聲，來到“海殺野”了。
　　只有八千人的小部落，依賴大海為生，“殺野”內每壹個人自小便在海裏習練得壹番奇異身手。
　　小白們躲在山丘上偷窺，只見巨浪滔天，從不靜止，壹艘又壹艘的獨木船乘風破浪，在海上載浮載沈，部落中人躍入水中，以網捕取魚獲，便投放在獨木船之上。
　　原來自然中洶湧奔騰的海洋，急浪驚濤，但在適耆生存的大前提下，“海殺野”的八千族人，反而利用天然，互相配臺，從中建立獨特覓食方法，無懼急風巨浪，練就壹身功夫就踉魚兒沒兩樣了。
　　每壹位“海殺野”的族人，都能潛下水底許久不用出水呼吸，肺功能或獨有水底吐納能力，小白最為欣賞。
　　要是所有“鐵甲兵”都學會了在大海中如魚般遊動作戰，長期浸浮於海上而毫無損傷，遇有海戰，便必定占盡上風。
　　“看啊，東北那位置，就是‘水決殺臺’，已建好了，竹枝木板搭得好高，有‘斬旗’，啊，還有‘令旗’啊！”泥小田不停的張望，愈看愈是激動。
　　“幸好及時趕至，珊瑚看來還沒處斬，太好了，但……今天應該就要行刑了，來吧，動手好了！”
　　泥小田沖出，小白手急眼快，立時把他拉住。
　　小白道：“小兄弟啊，妳沖出去幹什麽啊？”
　　泥小田雙目通紅，憤怒罵道：“妳阻止我救珊瑚，是想她被處斬麽？來吧，壹同殺下去救人，快啊！”
　　小白遙指遠方海中心，淡淡道：“海中心有壹個大木籠，這應該就是囚禁珊瑚之處吧？”
　　“妳好煩啊，這個當然了，那是‘海殺野’用來囚禁用的‘水牢’，看來毫不堅固，來吧，救人要快！”泥小田再沖，突然心上的“神堂穴”被重重戳了壹下，立時動彈不得。
　　怒目瞪視泥小田的朱小小，壹指使點了這個頑固的泥小田大穴，教他動彈不得，喝道：“妳別再煩好麽，睜開妳的笨眼吧，‘水牢’四周都布滿族人，都是擅長水戰的人，妳沒遊到‘水牢’去，已給人家淹個半死了。”
　　身旁的郡主“嘻”的壹聲笑了起來，偷望呆著的泥小田壹臉脹紅，不禁從心底笑了出來。
　　郡主用手指篤了篤泥小田的大鼻子，笑道：“大笨蛋，空得壹身蠻勁，卻可惜沒腦筋啊，珊瑚嫁妳，好慘啊！”
　　泥小田大吵大鬧，朱小小索性把他的嘴也封了起來。壹路上給這不停罵人的小子已折磨了好多日，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大家把註意力都集中在“水決殺臺”上，究竟如何才能救出珊瑚呢？就是救了她，交給這沖動的泥小田，也好令人擔心啊！
　　小白道：“朱小小，妳的水性最好，由妳先落水探清楚形勢，咱們在這裏等妳消息。”
　　年方十七的朱小小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急奔而去，他最敬佩小白，每壹回命令下來，必全力以赴完成。
　　偷偷潛入水裏，離“水決殺臺”還遠，海中心滿是捕魚的小木船，朱小小不停的數算。
　　又回過頭來，再點算另壹方水上搭起的棚屋，但很奇怪，縱是把所有的屋子加起來，也不過壹百間，但泥小田明明說“海殺野”有八千族人，八千人怎可能只住壹百間房屋呢？
　　想來想去，朱小小也摸不著頭腦。
　　他又細意註視捕魚的族人，男的並不占多數，反而大部分是女人，其余男丁好像都離開了。
　　朱小小也感到現在便是救人的好時機，慢慢遊往“水牢”去，看看能否破開牢鎖救珊瑚。
　　當接近“水牢”，這個丁方不足二十尺的木籠，內裏竟然空無壹人，那泥小田真笨，原來珊瑚並不在此啊，難怪守衛也不多。
　　“水牢”壹半在水底，另壹半在水面，分別用粗木紮成，十分堅固，朱小小為怕有錯，看了又看，入水裏再看清楚，以免有失。
　　突然，壹對大眼睛在“水牢”的另壹方出現，壹張瓜子臉兒，薄薄的嘴唇，眉目靈動，竟盯住了朱小小，還報以微笑。
　　在水底下竟邂逅了迷人少女，朱小小心頭壹震，啊，那十五、六歲的女娃兒竟又不知所終了。
　　再張目不斷搜尋玉人卻仍未見蹤影，但心中已留下難以磨滅印象，不知怎地，自出娘胎以後，朱小小竟初次有種難以言喻的心跳感覺，總好想清楚的再見那眼目明亮的美少女。
　　突然身前水底冒出那位妙目少女，就貼在朱小小鼻尖之前，兩人雙目互投，雙雙慢慢的浮出水面，少女綻出令人入迷的可愛笑態，直教朱小小迷死陶醉。
　　“妳很喜歡我啊，嘻……圓圓的頭，好象壹個蛋哩，妳的名字壹定是傻蛋吧！”
　　少女雙手搓摸著朱小小的腦袋，不斷說笑逗玩，笑得甚是清新趣致，純真性子表露無遺。
　　朱小小聞到她身上壹陣海浪幽香，心中微微壹蕩，二人相距甚近，那秀麗的面龐，欺霜勝雪的肌膚，白膩得仿似吹彈得破，從未有過情愛經驗的朱小小，心跳急劇，癡醉得神思迷茫。
　　少女雙手不停撫弄朱小小五官，指掌傳來的溫柔馨香，是多麽的醉甜人心。
　　少女湊嘴到朱小小的耳邊，低聲說道：“傻蛋啊，妳原來從未有過情愛經驗，嘻，跟我水晶晶不就壹樣麽？”
　　竟把朱小小內心所想的都說了出來，這水晶晶究竟怎麽會知道自己腦中所想？
　　水晶晶手托杏腮，又是另壹番風情，笑道：“妳又在想我怎麽會知道妳內心所想了，嗯，我才不告訴妳這傻蛋哩。”
　　慢慢的遊回海灘上，朱小小也跟在其後，寸步不離。
　　把濕透的長發扭幹，在陽光照射下，水晶晶披在身上的薄布，透見內裏兩點粉紅，甚至是下體也透現了神秘色彩，雖然朱小小沒半分邪念，但也瞧得目瞪口呆，被美好嬌軀迷死。
　　水晶晶壹手托起朱小小的下巴，笑道：“當真是壹等壹的正人君子，竟沒半分邪念，好吧，我水晶晶便幫妳壹把，我也很想妳們救出珊瑚姊姊，免得她受刑枉死啊！”
　　突然雙目通紅，淚水立即掉了下來，飲泣不停，水晶晶十分傷悲，朱小小竟也心痛起來。
　　水晶晶悲哭道：“妳們壹行七人，壹定要好好的策劃壹下，才有機會救珊瑚姊姊啊！”
　　朱小小終於開腔，驚駭問道：“妳……怎麽……我腦裏所想的全部，都給妳看穿說了出來，好奇怪！”
　　水晶晶道：“妳還有壹個疑惑，怎麽我會知道妳們壹行七人，還有啊，就是躲在那小山丘之後，嘻……都壹壹清楚了。”
　　朱小小完全的五體投地，只要他想什麽，水晶晶便會知悉壹切，這純真俏少女，竟有如此神奇力量。
　　突然壹手握住朱小小的手，拖著他直往小山丘去，水晶晶笑道：“來吧，既然妳們找不到法子救珊瑚姊姊，由我水晶晶來作指導好了。嗯，妳又想我的手好軟滑了，多謝贊美啊，傻蛋！”
　　兩手相牽，朱小小壹切思想也變得迷迷糊糊，這少女水晶晶已深深吸引了他，好想親近、好想給她保護。
　　小白們見朱小小拖著壹位少女回來，大感詫異，小白連忙問道：“小小，究竟是怎麽壹回事？”
　　壹聲喝問，方才令朱小小從迷糊中驚醒過來，他也實在不如從何說起，結結巴巴毫無條理的說道：“她是……晶晶，是水底……幫我們……來指導……好象……應該沒有惡意……她……大家見面。”
　　水晶晶把手按在朱小小的心房處，笑道：“看啊，妳的心快跳出來了，別太繁張啊，讓我來說個明白好了。”
　　水晶晶笑道：“妳是小白了！”
　　素末謀面，見面的剎那也沒有稱呼過名字，水晶晶又怎會知悉的呢？
　　水晶晶失笑起來，燦爛笑容掛在純真臉上，細細道：“不瞞大家吧，我水晶晶自小便有壹對好特別的眼睛，能看透別人的眼神，妳的嘴巴沒說什麽，但大家的眼神已把壹切都說出來了，我壹看便明白其中意思，自然得悉大家心底話，別怕，不是什麽邪術妖法啊！”
　　小白笑道：“天下間竟有能看透別人眼神的壹雙靈動眼睛，當真是天賦異稟，奇哉怪也。”
　　眾人對這純真少女的神奇力量有深入了解，對她的感覺也就更加親近，原來“海殺野”族民也不太難相處啊！
　　水晶晶再道：“各位要救珊瑚姊姊，今夜是最後機會了，待選出咱們‘海殺野’的代表族主，他說要斬要殺，便誰也不敢違抗命令，珊瑚姊姊當下便會行刑了！”
　　公主道：“怎麽，建築了‘水決殺臺’，就是為了今夜要挑選‘海殺野’的代表作族主麽？”
　　水晶晶道：“當然了，大家都害怕‘不凡聖子’殺來，為了團結壹起，‘五殺野’必須共同選出首領來，把‘五殺野’合而為壹，聯合來迎抗‘不凡聖子’啊！”
　　小白已明白了個中細節，只是內心還有疑團。
　　水晶晶已看透他心中所想，又先了壹步道：“小白妳別妄想了，依族例，能上臺比武爭當族主，必須是‘五殺野’的族人，妳們或許武功修為高強，卻並不可能上臺參戰哩。”
　　各人的眼目，不期然都註視著被封了穴道的泥小田這小子身上，朱小小為他解開穴道，也不再封口，泥小田壹拳便擊出，幸而朱小小早有準備，五指壹擒，便握住了他的拳頭。
　　朱小小怒道：“妳如此沖動，又怎麽敗敵，救出珊瑚啊？”
　　泥小田咬牙切齒，好壹會兒才放軟了拳頭，突然又再偷襲，壹拳終於擊中了朱小小胸口，他的眼神才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我壹定能還以顏色，哼！”泥小田心高氣傲道：“以壹敵壹，我只要拼盡全力，就壹定能殺敗其它人，放心好了，我成了族主，珊瑚便不用處死，甚至整個‘海殺野’也由我統領。”
　　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只壹味依照自己所想便沖動行事，小白看在眼裏，不禁搖頭嘆息。
　　七人中，只有他能代表出戰，如把重責交由他來承擔，看來必定壞事。
　　這次他來救珊瑚，其中另壹目的也是要趁機查探“五殺野”的情況，再行部署降伏“五殺野”大計，每壹步，都必須小心進行。
　　小白要復國，要得天下，就必須降伏“五殺野”，再聯合“鐵甲兵”鍛煉成野外戰士，那“戰林”大計才有望達成。
　　“五殺野”，壹定要手到擒來，不容有失。
　　靜夜，火棒擺在“水決殺臺”的四周，火光熊熊，照得海面如同白晝，突然鼓聲大作，竟駛來了數十艘大船，大家終於明白了，“海殺野”小部分人居於築在海面上的屋子裏。
　　其余都以大船為家，與海為伍。
　　那個追蹤泥小田的頭領水水，把珊瑚帶到臺上綁好，便對從船上下來的十二位“海殺野”元老道：“今夜咱們必須選出族王，作為奪取‘五殺野’‘天旗’的代表，要是此戰敗了，後果便不堪設想。”
　　統領“五殺野”的大族主，必然都維護自己壹族，要其余四族的女人都下嫁他的族人，過不了多久，便會壹族獨大，其它“殺野”也就很快滅亡了。
　　小白們在水晶晶幫助下，臉容塗以汙泥，混在大群人堆中，沒有被察覺，終於明明此戰的重要性。
　　原來每壹族都怕大族主選出來後，因私心而逐漸削弱其它四族下壹代的人丁，故此都極希望自己“殺野”的族主，成為取得“天旗”的大族主，帶大領大家對抗“不凡聖子”。
　　壹輪鼓聲再起，壹個大布袋滾了出來，就在水水身旁停住，布袋是小白熟悉的，若非“他”的出現，當日珊瑚也不會被帶走。
　　高逾人頭的大布袋，內裏全是水，又包著壹個人在內，話聲從內傳出，說道：“別再拖拉，我水皮是此族最強者，除了我外，誰有能力對付馬六甲、泥龍、雪豹及樹千斤，哼，誰不服我當族主，便上來挑戰好了！”
　　水皮壹躍再滾動，竟兀自飛射上“水決殺臺”，立即惹來壹陣陣喝采聲。
　　水晶晶不屑道：“這家夥好討人厭，他早已是其它四‘殺野’的手下敗將，還要自誇，看啊，十二元老對他都毫無好感。”
　　小白留意細看，果然元老們都眉頭深鎖，以水皮作為“海殺野”代表，無疑已宣告失敗。
　　“我泥小田來會妳！”沖動的泥小田竟立即搶了上去，小白也阻止不了，其它人見有“泥殺野”的人在，也不禁愕然，議論紛粉。
　　水水擋住了泥小田，喝道：“妳幹什麽？”
　　泥小田昴然道：“我要當妳們族主，再下令放過珊瑚，哼，妳那什麽水皮，不是怕了我吧？”
　　突然在臺上的水皮疾沖而下，攻向泥小田，整個水布袋驟然張開，竟把泥小田吞入袋內。
　　水皮的球體不斷滾動，壹陣子便再張開，把再也動彈不得的泥小田拋了出來。
　　小白上前壹看，泥小田兩手腕已骨折，痛得暈死過去。
　　又是壹陣采歡呼聲，數千人聲如浪濤，十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