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死的神功

　　時值初秋，“天皇帝國”進占中土第五個月，侵略大軍愈來愈逼近“皇京城”。
　　敵軍所到之處，小村鎮和大城市均被夷為平地，牲口、禽畜、榖物、井水，凡可進口食用的糧草皆在焦土政策下燃成灰燼，水以劇毒汙染，名昌世使用邊打邊退策略，不與侵略軍強硬交鋒，令敵軍久攻不下，又被逼進沒有糧草補給的死局。
　　只要敵軍再進壹步，名昌世便會壹鼓作氣反擊侵略軍，敗敵軍於進入“皇京城”之前。
　　另壹方面，江川不死與小白約戰之期已屆，戰果成與敗皆直接影響名昌世那方的戰局。
　　龍盤虎踞，勢若天成的“八皇故山”，矗立著壹座高逾二十丈的“大日如來塔”。
　　塔的歷史年代久遠，全以實木建構，宏偉精巧，是數百年前先朝聖皇下禦旨築建而成。
　　幾百年來“大日如來塔”歷經多次強烈地震，又受到強風天災的吹襲，依然屹立不搖，足見其結構抗震能力極強。
　　木塔建造在高大石砌臺基上，臺角石上雕有伏獅，塔有四個明層，各層又夾有暗層，實為八層，底層為重檐並有回廊，鬥栱復雜華麗，內槽墻壁畫有多幅巨大金剛及天王像，又置有三丈多高的如來佛像，全金打造，金碧輝煌，氣氛莊嚴肅穆。
　　數百年來各朝代的君王也曾登山上塔觀光，在塔外寬闊的平座和欄桿處憑欄遠眺，總見河山恒嶽如屏，壯麗如詩畫，將感觸之情投入筆墨，先後書寫“山河奇觀”、“雄偉絕奇”、“峻絕天下”等等歌頌此塔的匾額，掛於明層頂樓之上。
　　今日的“大日如來塔”由壹百零八名僧人打理，每日在此頌經祈福，化解天下人的罪孽禍苦。
　　靜謐中的“八皇故山”，群鴿忽地沖天飛起，壹千多只白鴿同時自“大日如來塔”向外飛，形成壹幅遮天蔽日的圖畫。
　　受驚的白鴿羽毛染上了鮮血，壹直沿著落山石梯滴下，振翅飛舞令血花灑遍天空，形成漫天血霧的恐怖景象。
　　正在山下列隊上山的萬壽聖君、小白、耶律夢香及朱不三等人瞧見這懾人的壹幕，又聞得山上驚叫聲頻傳，已知不妙。
　　小白與萬壽聖君同時提氣飛縱，幾乎達到壹步十丈之迅疾速度，朱不三、生力及將軍等人皆被遠遠拋在後面。
　　經眾兄弟戰友傳功相助後的小白，內力真元已進壹步大飛躍，竟能與萬壽聖君看齊，由山下至山頂走了幾百丈，依然氣不喘臉不紅。
　　上得山頂後，小白與萬壽聖君只見百名僧侶整齊有序端坐於“大日如來塔”前，雙手合十，口中念誦佛經，另外那八名已經支離破碎，全身扭曲變形，屍骸倒斃於入口前。
　　壹臉狂態的江川不死，瞧見小白與萬壽聖君同來毫不詫異；因為今日、今時、今地，他們相約決戰。
　　只見江川不死手上共攜著八副完整無缺的匾額，瞧到萬壽聖君沒頭沒腦的問道：“老家夥，我早來到正等得有點兒發悶，所以想到了壹個遊戲來打發壹下時間，但還沒有結果，妳來了正好為我解開答案。”
　　萬壽聖君道：“壹把年紀竟還要玩遊戲，貽笑大力，我才沒有妳這種閑情逸誌。”
　　小白道：“小白也很愛玩遊戲，不如就由小白奉陪前輩如何？”
　　江川不死道：“我手上的八副匾額怕是出自妳們中土歷朝君王親筆提書，我左猜右看，都無法猜出哪壹副是出自那老家夥的手筆，究竟是‘霸絕天下’還是‘氣吞山河’？我問過這些僧侶，可是沒壹個能夠回答，真的令我好失望。”
　　小白道：“很有趣，但猜出來的話有用嗎？”
　　江川不死道：“小朋友，既然是遊戲的話只為娛樂，不壹定對大事有所幫助，像我們這把年紀的老人家都會返老還童，有點小孩子的脾氣，言行舉止都比較難以理解的，假如妳到了我這個年紀時就會明白。”
　　小白道：“那就讓小白來猜猜看如何？老前輩既然愛與聖君壹比高下，當然也想留名於‘大日如來塔’上，可是怎麽說匾額也要比聖君所提的壹副更為霸絕，以證明妳比他更優越，對吧？”
　　江川不死撫著長須微笑：“呵呵，真天人果然是天賦才智，連老人家這種好勝的小孩子脾氣也看得出來，不過妳還是沒猜到哪壹副匾額才是萬壽聖君的親筆揮毫。”
　　小白道：“我認為老前輩手上的匾額都不是。”
　　江川不死道：“那是還在塔上的明層嗎？是哪壹副？”
　　小白向二十丈高的“大日如來塔”伸手指去，說道：“小白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最高壹層的‘傲視穹蒼’。”
　　江川不死道：“哦？最頂壹層不是留給幾百年前、與建這座佛塔的第壹位皇帝嗎？萬壽聖君雖然跟我壹樣老，但他在位之時已在那壹位皇帝之後，怎會是那壹副呢？”
　　小白道：“原因當然是聖君性子倨傲自負，他要功績建樹更勝前朝每壹位聖君，震古爍今，自然不甘屈於前人之下，故此便將原來的壹副拆下，改掛上“傲視穹蒼’這壹副匾額，萬壽聖君，對嗎？”
　　萬壽聖君壹臉冷漠，對小白猜出事實原委不表贊賞。
　　江川不死道：“有道理，有道理，不過老家夥在位之時竟私下抹殺前朝功績，對前人不敬，欺世盜名，也真是太過分了，這種行為在我們‘天皇帝國’可是犯上之罪，無恥之極，難為後人不知究理，對這個老家夥萬般尊敬，俯首跪拜。”
　　萬壽聖君被江川不死借題發揮以偷換匾額之事來諷刺嘲笑，小白還是只站在壹旁不表意見，似乎他也認同江川不死說的話。
　　江川不死道：“我身為異國人，也不恥這種醜行，不如就由我幫壹幫忙，替妳們將錯的重新改正過來。”
　　江川不死說罷揚起手來，壹撥壹扯，暗湧的內勁旋即扯起地上壹名正在打坐的僧侶。
　　僧侶盤坐的姿勢不變，人卻已如箭般射上二十丈高佛塔頂層，朝向“傲視穹蒼”的匾額沖去。
　　江川不死以僧侶作箭打下塔上匾額，視人命如草芥，眉頭也不皺壹下，由此可見，塔前支離破碎、扭曲燮形的屍骸，都是剛才被他以同樣的手法所殺害。
　　小白躍身而起，輕輕壹彈已在十丈高空過外，旋身壹沾飛舞中的鴿子，借力再彈，人已在塔的最頂層截住那名撞向匾額的僧侶。
　　可是同壹霎時，江川不死也提身躍飛，落點比小白更高壹截，在塔尖的唐頂落下。
　　小白舉首壹望，見江川不死已放置壹副新匾額於塔頂檐上。
　　竟然是“江川不死”四個大字。
　　江川不死傲霸態狂，以無上神人自居，這次侵略中土本就要將天下盡握於己手，“江川不死”之名將要長流萬代，恒古不滅。
　　小白仍盡量言笑晏晏，說道：“老前輩其實早猜得出‘傲視穹蒼’這匾額是萬壽聖君所提，說是與小臼遊戲為假，藉故殘殺無辜是真，遊戲之外另有遊戲，老前輩不但頑皮，更是卑鄙。”
　　江川不死笑道：“呵呵，老人家活了二百年，見得多，聽得多，性格也幾度轉變，當然比較復雜難明，小孩子，妳還年輕，多活壹點時日便會像我壹樣了。”
　　小白道：“壹樣甚麽？如果像妳壹樣變態狂傲，視人命如糞土，視侵略別國為偉大的大同，小白情願壹生不變。”
　　江川不死道：“這些僧侶平時只在塔內打掃誦經，根本是虛度光陰浪費人生，反正如此，不如好好被老人家利用，迸發生命中最後的光輝。”
　　小白道：“老變態似乎話中另有玄機。”
　　江川不死道：“老人家除了有時愛玩，其實內裏陰險難測，妳閱歷尚淺，需要好好提防啊！”
　　老不死語帶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另壹位老人家萬壽聖君與小白的關系不如表面所看。
　　小白腦袋壹轉，稍加猜想，然後不屑地說道：“老變態所指無非是以僧侶比喻小白，正在給萬壽聖君利用，活到妳這把年紀依然說話轉彎抹角，有話不直說，真變態。”
　　江川不死道：“年輕人都總愛犯大忌，沖動妄為，明知被人利用依然勇往直前，常人看是有沖勁、有勇氣，其實是愚勇無知。”
　　小白道：“不管如何，妳們‘天皇帝國’侵略我中土，小白縱使以身殉死，也要將妳們這些變態狂徒打回海外。”
　　江川不死道：“妳們中土人久經內戰傷疲，我們‘天皇帝國’無論人才、技術，皆比妳們更優越，‘神風笑’不就是由我們發明的嗎？妳們應用我們的技術內戰，就算不被‘天皇帝國’統治，終有壹日被異國侵吞，那只是時日問題。”
　　小白道：“妳說得對，但現在發明‘神風笑’的傻七也投靠了小白，我會好好利用妳們的人才貢獻天下。”
　　江川不死道：“既然妳又愚又笨，教而不善，留在這只會阻礙中土與‘天皇帝國’合並統壹，殺掉算了。”
　　小白道：“我來，本來就是為了殺妳，是妳在拖延時間，想離開，想要我小白放棄。”
　　殺，毋須多說，小白首先拔出“赤龍”沖殺江川不死。
　　亮麗金光激躬耀目，“赤龍”如與旭日爭輝，怒吼狂鳴。
　　凜冽殺氣暴張四溢，小白壹出手已是自創的最強皇者五式劍，第壹劍“君臨天下”擊出。
　　小白壹躍而升，高逾塔頂，“氤氳紫氣”與“穹蒼訣”的赤熱內勁猛地於體內燃燒、融和。
　　被融會了的兩種內勁令小白全身發膚幻化紅光，體內氣血瞬間奔流疾竄，充盈得便肌肉彈跳作響。
　　小白身形懸空，頭下腳上，“君臨天下”無華壹劍直揮而落，勁風逼得江川不死白發須髯飄飛。
　　距近江川不死面門十尺，竟見他衣袍抖動，手肘揚起，他難道要赤手空拳硬接“赤龍”
　　的鋒利？
　　只見老不死目光如炬，出手如電，劍指直刺向“赤龍”劍柄對上三寸最弱的劍脊處去。
　　但“君臨天下”的變化乃於此時遽生，只見小白雙手未動，“赤龍”劍刃卻抖地向不可能的角度別上去，老不死劍指落空，但手已全直，不可能再突然暴長。
　　彎曲了的“赤龍”借壹拗之勢，劍力再增，情況就如借拗曲的鐵片射出彈珠壹樣，劍勁從劍刃中川流匯集，聚合在劍尖，凝聚成壹顆精瑩亮麗、如碧玉般的“劍“赤龍”壹拗壹彈，“劍罡”脫劍射出，“赤龍”如突然伸長了數倍，直指江川不死眉心。
　　江川不死剛才壹擊不中，另壹手已立時再揚起，這壹動卻破開“大日如來塔”檐頂碧瓦，勁如流星墜落，穿破木塔各層。
　　最底層處忽地壹黝黑之物破土而出，穿破各明層及暗層沖天而上，“它”所過之處爆得木屑飛揚，外面朱不三等人只瞧見自最底壹層的石階處不斷有木屑向外爆飛，奇偉壯觀。
　　“它”終於飛越檐頂碧瓦，在江川不死面門前壹寸掠過，沖勢未止，但劍刃已擋開“赤龍”激射的“劍罡”。
　　“它”自行彈跳，劍鋒直刺“赤龍”，噹的壹聲如龍吟虎嘯，鏗鏘刺耳，這壹擋令“君臨天下”劍勢衰老，小白收招。
　　“赤龍”卻不肯罷休，強行掙脫小白，與“它”火拼。
　　立時間，漫天鏗鏘的交鳴聲來回激蕩，兩柄神兵於晴空交擊過了百招，依然未分高下，但飛翔中的群鴿卻不斷被絞碎。
　　血花紛飛中，小白已搶身回到木塔檐頂的尖端上落下，定睛壹瞧，與“赤龍”交鋒的是壹柄全身漆黑、尖削而長的黑劍。
　　江川不死笑道：“沒想到這次我遠渡重洋來到中土，除了我想解決的那個老頑固之外，‘天煞’也要會壹會‘赤龍’這個老朋友。”
　　五十多年前老不死曾嘗試侵占中土，當時已遇上萬壽聖君阻撓，雙方在壹次激戰之後，老不死便打道回朝。
　　萬壽聖君既有“赤龍”，江川不死也有“天煞”，兩者曾經鬥個難分難解，今日如老朋友見面，份外“纏綿”。
　　“赤龍”與“天煞”互拼過數百招，終於招式已老，但已身處離木塔十多丈之遠。
　　只見兩柄神兵各自以柄撞向兩頭飛舞中的鴿子，借力壹彈，朝小白與江川不死手上回去。
　　兩個高手只不過拼了壹招，其璀璨處已令人神迷目眩，從未受損的“大日如來塔”已被破毀近半，再戰下去會怎樣？
　　江川不死道：“剛才的壹式劍招是妳自創而成？”
　　小白道：“皇者五式劍，專為殺妳這種老變態而創。”
　　江川不死道：“自從與那個老家夥壹場大戰後，我已很久很久沒有用過劍招殺人，妳剛才的劍總算挑起我的興趣了。”
　　小白道：“妳選擇了壹個最合理，而又死得最快的方法，剩下來的四式劍招，小白還未使過，老變態妳有福了。”
　　真正的神兵殺戰現在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