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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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蒼龍殿長老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掌燈衙門小舍,楊武正在收拾行李,壹邊收拾,壹邊抹眼淚:“誌穹,妳能不能再和千戶說說,讓我留在掌燈衙門,我以後再也不見韓師妹了。”
  徐誌穹沒作聲。
  妳會不見韓笛?妳走到天邊,我都知道妳想吃什麽!
  給妳壹條生路,妳還不知足?
  讓妳留在掌燈衙門,妳就要因公殉職了。
  楚禾在旁道:“兄弟,別難為誌穹,要不是誌穹幫妳說情,妳這條命都保不住!”
  楊武被送去了潛火隊,去守望火樓。
  潛火隊,就是消防隊,望火樓,就是消防站。
  望火樓高四十八尺,每座樓設置三到五名潛火兵,輪流在樓上值守,發現火情,立刻敲鑼報警,潛火兵隨即出動,前去滅火。
  這差事顯然比提燈郎差了許多,可終究也算是吃皇糧的,這也是武栩給楊武最後的寬容。
  楊武離開了衙門,分別之時,哭的泣不成聲。
  楚禾長嘆壹聲道:“若是還把我們兩個當兄弟,日後可千萬別再見那狐媚子了,快些走吧!”
  楊武走了,狐媚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天下午,韓笛被逐出了青衣閣,姜飛莉可沒有武栩那般好心腸,她沒給韓笛安排去處。
  大雨瓢潑,韓笛撐著壹把紙傘,在街頭落寞獨行。
  韓笛的父親是京外煙州的壹名通判,正六品官,她也是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可她爹現在幫不上她,失去了青衣閣的差事,京城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途徑武威營,營中大排酒宴,正在為余杉慶祝。
  昨晚測試壹夜,陰陽司有了結論,百年不遇之奇才,便是刑部余尚書的次子余杉。
  余杉自加入武威營,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從九品晉升至七品下,因而被認定具有不世出的天賦。
  真有不世出的天賦麽?
  這話卻得兩說。
  首先,余杉從武徹書院出徒之時,已經到了八品下,只是怕犯了書院門規,隱瞞了自己的修為,謊報為九品上。
  不到三個月,從八品下升到七品下,算快麽?
  算快,非常快,這是靠丹藥和日夜刻苦修行積累出來的,也足見余杉的天賦非比尋常,只是距離太蔔發現的悍勇之氣,還有些差距。
  太蔔想找的人其實不是他,太蔔發現的悍勇之氣遠比余杉的天賦要強大。
  可太蔔找不到其他人了,這事情是他提出來的,總得給皇帝壹個交代,無奈之下,矮子裏選將軍,最終只能認定余杉為英才。
  余杉出身名門,修的是殺道正統,這樣的人,朝廷自然要大力培養。
  當天,秉筆太監陳順才向鐘參傳達了旨意:任命余杉為武威營鷹揚將軍,統領飛鷹軍。
  鷹揚將軍是雜號將軍,但也有七品官職,和綠燈郎相當,手下還有五百飛鷹軍,余杉還不滿二十歲,有此成就,可謂春風得意。
  韓笛此前也收到了消息,站在營地之外,默默低下了頭。
  當初若是壹心壹意跟著余師兄,日後定能成為將軍夫人,卻不該亂用心思,去找懷王世子。
  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韓笛流著淚,走在雨中,忽見壹名紅衣女子,撐著傘,攔住了去路。
  “好個俊俏的妮子,妳哭什麽?”
  韓笛壹驚,後退了兩步。
  那紅衣女子笑道:“被青衣閣趕出門了,心有不甘吧?”
  韓笛沒作聲,卻也沒逃跑。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很高,想殺了她易如反掌。
  “我留意妳很久了,像妳這麽好的胚子,屬實罕見,”紅衣女子上前捏了捏韓笛的臉蛋,“青衣閣有什麽好?我紅衣閣,才是妳正經去處,隨我磨練些時日,管他什麽將軍還是世子,終究都在妳股掌之間。”
  ……
  懷王府上,世子梁玉明冒著大雨,跪在了院子當中。
  在他身邊,跪著懷王梁賢康。
  二人身前,站著壹位灰發老者,蒼龍殿三位長老之壹,蒼龍霸道三品修者——梁季雄。
  大雨滂沱,梁季雄身上不見半點水痕,神色冷峻,俯視著懷王父子。
  “賢康,妳有何話說?”
  懷王低頭道:“老祖宗,我無話可說,玉明終究是梁家骨血,只求老祖宗留他壹條性命。”
  梁季雄厲聲道:“若不看在同族血脈,這孽障焉能活到今日?梁玉明!妳身為宗室血脈,卻敢沾染邪門之道,妳可知罪!”
  梁玉明道:“玉明知罪。”
  “今廢妳邪道修為,妳有何話說?”
  “無話可說。”
  梁季雄壹揮手,梁玉明當場倒地,抽搐片刻,從嘴裏嘔出壹條兩尺多長的蠍子。
  這廝喉嚨很寬啊,竟然鉆出這麽大壹只蠍子。
  這是梁玉明修煉的七品玄蠍,離開了宿主,玄蠍依舊有攻擊力,從地上猛然躍起,沖向了梁季雄。
  梁季雄背著手站在原地,且看著玄蠍沖到近前。
  那玄蠍突然脫力,掉在了梁季雄腳邊,掙紮幾下,不再動了。
  對付壹只七品蠍子,他都不用手。
  蒼龍霸道,就是這麽霸道!
  梁季雄壹腳把玄蠍踩碎,又對梁玉明道:“妳懷不臣之心,有竊國之舉,今可知罪?”
  梁玉明掙紮起身,跪在地上,連連搖頭道:“玉明冤枉!”
  懷王也在壹旁道:“老祖宗,沾染邪道,是玉明之罪,我父子甘願受罰,不臣之心,實屬子虛烏有,還望老祖宗明鑒。”
  “還敢狡辯!”梁季雄壹開口,懷王父子立刻安靜下來。
  “今廢妳宗室修為,妳有何話講?”
  梁季雄要廢了梁玉明的霸道修為。
  就這?
  只是廢了修為?
  梁玉明淚落不止:“玉明誤入邪道,只想增進修為,保我大宣江山,絕無非分之想,長老,我冤,我冤枉!”
  梁季雄不容分說,再壹揮手,梁玉明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霸道修為,被廢了。
  懷王看著自己的兒子,心疼的直咬牙,卻連動都不敢動壹下。
  梁季雄對懷王道:“賢康,妳教子無方,縱容無度!明知其犯下大錯,卻還意圖遮掩包庇!今將妳三百府兵減至百人,妳有何話講?”
  懷王低聲道:“願憑老祖宗裁處。”
  來自蒼龍殿的懲處,就這樣結束了,梁季雄正要離開,忽見院墻角落,蹲著壹只老鼠。
  梁季雄覺得這老鼠不尋常,對著墻角伸出了右手。
  老鼠發現空氣突然稀薄,呼吸有些困難,本想逃走,又覺得腳下有些乏力。
  蒼龍霸道七品技——奸佞無息,能在壹定範圍內讓敵人窒息,剛才梁季雄就是用了這壹手段,讓玄蠍失去了行動能力。
  三品修者,每壹項技能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若是只普通老鼠,壹旦中了技能,會瞬間窒息而亡。
  可這只老鼠有點特別,非但沒死,還順著地溝鉆出了院墻。
  梁季雄緊鎖雙眉,壹步躍起,追到了墻外。
  圍墻之外,老鼠還在拼命逃竄,梁季雄擡起右手,正要殺了這只老鼠,卻被壹陣鴉鳴之聲,擾亂了心神。
  “嗚啊!嗚啊!嗚啊!”
  叫聲只在耳畔盤旋,四下觀望,卻不見烏鴉身影。
  梁季雄雙臂揮舞,驅散了鴉鳴,擡頭再看,老鼠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老鼠壹直跑到了懷王府外,經過墻角壹只竹筐,轉身離去。
  竹筐裏站起來壹個人,正是徐誌穹。
  徐誌穹跳出竹筐,撒腿就跑,耳畔突然傳來道長的聲音:“嗚啊!別亂走,隨為師來!”
  壹只烏鴉在空中引路,徐誌穹跟著烏鴉飛奔而去。
  梁季雄追了出來,循著足跡跟了上去。
  追了半個時辰,梁季雄跟丟了。
  這是什麽道門?速度如此之快?
  難道是陛下派來了宦官?
  可宦官怎麽會操縱飛禽走獸?
  難道是靈秀門人?
  梁季雄沈思良久,默默回了蒼龍殿。
  ……
  徐誌穹滿身泥水回了家裏,坐在草席上喘息不止。
  壹只烏鴉落在了案幾上,看著徐誌穹道:“該看的都看見了?”
  徐誌穹點了點頭。
  因為擔心梁玉明日後報復,徐誌穹想去看壹看他的近況,他也猜到懷王府暗藏高手,不敢獨自涉險,於是跑到小黑屋裏向師父求助。
  道長也是疼惜他這弟子,帶著他走了壹回,沒想到竟然撞上了蒼龍殿長老。
  多虧有師父在,否則壹百條命也不夠送。
  懲治梁玉明的是蒼龍殿長老,這並不讓徐誌穹感到意外,大宣的律法不是給王室定的,但梁家的家規,梁玉明是逃不掉的。
  真正讓徐誌穹意外的是事件的處理結果。
  梁玉明練了蠱術,廢去蠱術修為,還算合情。
  他有不臣之心,這是蒼龍殿長老確認的罪狀,也就是說蒼龍殿知道他要謀逆篡權。
  蒼龍殿知道了,皇帝肯定也知道了。
  都知道他要謀逆了,也只是廢去修為而已?
  這就不合理了!
  難道只是為了顧及皇室顏面?
  不可能!
  徐誌穹上輩子在史書裏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王室內鬥,滿紙血腥,既然確定了謀逆之罪,梁玉明肯定難逃壹死,懷王全族都得人頭落地。
  可現在只是廢去了梁玉明的修為,削弱了懷王的府兵。
  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處理的輕描淡寫?
  這裏邊有事,有大事,有徐誌穹想不明白的大事。
  “想不明白吧?”烏鴉開口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憑妳現在的本事,這些事不該妳去想,想明白了對妳也沒好處,倘若妳不是我道門弟子,那老兒壹出手,妳就沒命了!卻還敢招惹他們嗎?”
  蒼龍殿長老的技能可以輕松制服玄蠍,卻制服不了我。
  再往前想壹想,梁玉明的龍怒之威對我無效。
  難道裁決判官道能克制蒼龍霸道?
  徐誌穹看著烏鴉,忍不住問道:“師父,您是幾品修為?”
  能和蒼龍殿三品長老周旋幾合,道長的實力很是驚人。
  烏鴉道:“不是跟妳說了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想,先想正經事,我讓妳去朱骷髏茶坊,妳去了麽?”
  “弟子去了,把那信物交給了掌櫃的,他把信物收了,說這兩日不方便見弟子。”
  “不方便?”烏鴉撲打了壹下翅膀,“妳今晚再去找他,若還是不見妳,且把信物要回來,把他腦殼敲碎!”
  師父還是這麽暴躁。
  徐誌穹道:“不如師父跟我壹起去吧!”
  “我跟妳去作甚?我要回去睡覺了。”
  “還睡?”
  “不然怎地?天天伺候妳麽?拿了三次功勛再去找我!”
  烏鴉撲打著翅膀飛走了。
  徐誌穹換下濕衣服,歇息片刻,穿上了新官袍。
  該去巡夜了,白色的官袍和燈籠都不要了,如今是徐青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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