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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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冢宰錄事簿》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朱骷髏茶坊大廳。
  徐誌穹假扮成孔勝偉的模樣,站在門前,熱情的招待著各路同道。
  壹名七品推官沖了進來:“孔長史,那些道門敗類何在?”
  “孔勝偉”笑道:“敗類都被孫大夫殺光了,咱們過來幫忙收屍就行。”
  推官點頭道:“這個我在行,屍首在哪呢?我這就拾掇去,保證幹幹凈凈,不留手尾!”
  他這麽著急,明顯是奔著摘罪業去的。
  推官不好賺功勛,摘了同道的罪業,壹來有額外獎賞,二來還能賺壹番名氣。
  “孔勝偉”指著樓上道:“都在樓上呢,快去吧,妳是第壹個來的。”
  推官壹臉歡喜,正要往樓上跑,忽聽陸延友喊了壹聲:“水燒開了!”
  推官回頭道:“燒什麽水?”
  “孔勝偉”解釋道:“燒水沖茶呀!孫大夫怕弟兄們辛苦,正準備茶水呢!”
  “這麽客氣作甚,這有什麽辛苦!”推官樂呵呵跑到樓上去了。
  不多時,又跑進來壹個八品主簿,沖著“孔勝偉”連連施禮。
  “孔勝偉”道:“別在這磨蹭了,孫大夫在樓上等著呢!”
  八品主簿趕忙上了樓梯,又聽陸延友喊道:“刀磨好了!”
  主簿問道:“磨刀作甚?”
  “孔勝偉”道:“殺雞呀,不能讓大家空著肚子幹活!”
  八品主簿上了樓,不多時,又來了個九品的凡塵員吏。
  “孔勝偉”皺眉道:“妳也來?”
  凡塵員吏道:“孔長史呼喚,我怎敢不來?”
  聽這人的聲音有點滄桑,頭上也有不少白發,“孔勝偉”皺眉道:“妳何時入的道門?”
  凡塵員吏道:“我入道三十二年了,是信州罰惡司最老的凡塵員吏,您不記得我了?”
  三十二年的凡塵員吏?
  倒也不算太老,京城有壹個比他還老的,被徐誌穹揍過壹頓。
  “孔勝偉”指指樓上道:“快上樓吧,趁著功勛還沒搶光。”
  那凡塵員吏壓低聲音道:“那個趙百嬌還活著麽?”
  “孔勝偉”笑道:“妳問她作甚?”
  “我壹直惦記著她,去茶坊找了她好幾次,她就是不肯陪宿,寧可挨鞭子也不陪宿,今天我看她還敢忤逆我?她要是不從,我特麽割了她鼻子。”
  “孔勝偉”指指樓梯:“趙百嬌在上面呢,妳快去找她吧!”
  凡塵員吏還不太放心,又確認了壹遍:“她被孫大夫制服了吧?應該是捆住了吧?”
  “孔勝偉”微微頷首:“應該是要捆住的,不捆住會亂動。”
  老員吏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陸延友突然喊壹聲:“油鍋開了!”
  老員吏回頭問道:“弄油鍋作甚?”
  “孔勝偉”道:“做炸糕啊,孫大夫的炸糕做的可好了,把糕捆住了再炸,這是秘法。”
  老員吏擺擺手道:“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那個!”
  “孔勝偉”笑道:“不急,等捆住了,捆住了再慢慢吃!”
  前後等了壹個多時辰,徐誌穹把大門關上,來到了茶坊二樓。
  收到孔勝偉的罰惡令的召喚,壹共有壹十三名判官來到了朱骷髏茶坊,修為從九品到六品不等。
  這壹十三名判官,都是孔勝偉的得力部下,其中有壹個索命中郎,為孔勝偉殺了四名同道,這四名同道都沒犯過事,但被龍秀廉強行加了罪業,並且除了名。
  趙百嬌喝道:“有兩個姐妹死在了這人的手裏,我能作證!”
  王嫣兒道:“我也能作證!”
  不少判官作證,罪行坐實,陸延友判了他個淩遲,叫兩名判官拖下去,壹刀壹刀慢慢拾掇。
  壹名主簿被捆好了,拎了上來,這人因為是八品修為,不能殺人,他只能想辦法激怒六品中郎殘害同道,煽風、拱火、傳瞎話,各種手段都被他用盡了,就為用同道性命,換幾顆功勛。
  陸延友查實罪證,拿個漏鬥插他嘴裏,先用開水燙他舌頭。
  燙熟了舌頭,再把漏鬥送深壹點,燙熟他五臟六腑。
  最可恨的是那名凡塵員吏,二十三歲入品,如今快六十歲了,還是凡塵員吏。
  他來京城這壹趟,不是為了提升修為,單純就是為了糟蹋同道。
  趙百嬌怒道:“多少姐妹被他逼得無路可走,我們姐妹因為他,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苦!”
  老員吏喊道:“是孔長史讓我來的!這是孔長史讓我做的!”
  陸延友笑道:“孔長史還說讓妳吃炸糕呢!百嬌,油都熱好了,妳炸吧,壹塊壹塊的炸,別炸糊了。”
  孫千裏和孔勝偉帶過來的,倒也不都是壞人,有名中郎叫蕭柏鳴,這人當真不錯。
  他來到京城之後,沒有傷過同道的性命。
  這次來朱骷髏茶坊,也不是想要撿同道的罪業,他是來找人的。
  他的雙眼壹直註視著王安猛。
  王安猛低著頭,始終不看蕭柏鳴。
  陸延友問道:“簫中郎,有何罪行,且如實供述,我可以從輕判處。”
  蕭柏鳴喝壹聲道:“我沒罪,我從未殘害過同道!”
  趙百嬌放下了油勺,把哀嚎的老員吏掛在了壹旁,沖著蕭柏鳴喝道:“妳占了王安猛的身子,這卻不算殘害同道?”
  陸延友看了看王安猛,身長八尺五的王安猛,罰惡司裏最猛的推官王安猛!
  陸延友慢慢把頭扭了過來,看著眼前的蕭柏鳴。
  “妳,占了他的身子?”
  蕭柏鳴喝道:“都是妳情我願的事情!”
  王安猛低頭道:“我壹開始,是不大情願的……”
  蕭柏鳴看著王安猛道:“妳良心呢?我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找妳!”
  茶坊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王安猛臉紅了,眼睛也紅了。
  他擦了擦眼淚,看向了陸延友。
  陸延友低下了頭,慢慢整理著思緒。
  他揮了揮手,示意先放了蕭柏鳴,然後把下壹名犯人提了上來,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
  徐誌穹沒去理會這些瑣屑,他把孫千裏和孔勝偉分別關在兩個房間裏,然後比較他們的供述,看這兩個人有沒有撒謊。
  他主要想確認兩件事。
  第壹,龍秀廉現在身在何處?
  第二,龍秀廉手下還有幾位賞善大夫?
  第壹個問題,兩人回答的完全壹致,他們不知道龍秀廉的下落,龍秀廉想要聯系他們的時候,都會讓他們去冢宰府。
  第二個問題,兩個人的回答大相徑庭。
  孔勝偉說龍秀廉手下精兵強將無數,光四品修者就有三個,雖然不知道他們姓名,但曾親眼見過他們出現在龍秀廉身邊。
  孫千裏則表示,龍秀廉身邊只有壹個四品,就是他。
  “龍冢宰的大部分親信都在信州,他在信州入道,在信州做了罰惡司長史,後來成為滑、信、竹三州賞善大夫,把三州的道門經營的井井有條,這才成為獨斷冢宰。”
  “井井有條?”
  徐誌穹聽陸延友說過,十幾年前,滑州罰惡司比庸碌罰惡司還要破敗。
  至於竹州罰惡司就更不用說了,徐誌穹第壹眼看到那罰惡司的慘狀,眼淚都快下來了。
  信州罰惡司什麽樣?徐誌穹沒去過。
  也許龍秀廉的所有政績全都坐在了信州,當然,能當上獨斷冢宰,最重要的還是他到了三品修為。
  徐誌穹覺得孫千裏的話更可靠些,因為他說的有理有據。
  而且孫千裏的狀況和孔勝偉不壹樣,孔勝偉只是受了傷,孫千裏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屋子裏爐火生的旺,外邊天冷,棚頂掛霜,霜化了,掉下了些水點,落在了孫千裏的嘴裏。
  棚頂的水怎麽會落到嘴裏?
  因為孫千裏嘴多,有壹張嘴長在了頭頂正中央。
  被那只帶著眼睛的千斤龜鉤過之後,孫千裏的身體出現了變化,五官、四肢、毛發,如雨後春筍,不受節制的肆意生長。
  但這壹現象持續的時間的不長,只要把鐵鉤立刻摘掉,半盞茶過後,身體就會停止生長,再過兩盞茶時間,身體會慢慢復原。
  為了讓孫千裏充分享受成長帶來的樂趣,徐誌穹幹脆把千斤龜壹直鉤在孫千裏身上,這樣就能讓孫千裏不停的生長。
  通過實驗,徐誌穹發現,鐵鉤在身體裏滯留的時間超過了壹頓飯,有些變化變得不可逆了。
  孫千裏已經無法復原了。
  他顴骨有些癢,想撓撓。
  身上被捆的結實,但他右耳上長出了壹直兩寸多長的小手,正好能夠到臉頰。
  在臉上撓了片刻,壹層皮撓了下來,孫千裏舒爽了不少。
  那層臉皮脫落之後,先是破了壹個洞,洞口外翻,變成了嘴唇,裏邊還長出了幾顆牙齒。
  顴骨上,開了壹張嘴。
  連徐誌穹看著都有些麻癢。
  他接著問道:“龍秀廉為什麽殘害同道?為什麽逼他們去茶坊?為什麽壹再欺辱他們?”
  孫千裏壹說話,幾張嘴同時開口,好在只有壹張嘴能發聲:“龍冢宰說,要鏟除京城罰惡司的敗類。”
  “京城罰惡司都是敗類麽?”
  孫千裏點點頭:“龍冢宰說他受困多年,都是因為京城的判官誣陷他,這個仇必須要報。”
  “他受困,和京城罰惡司有關?”
  孫千裏道:“具體詳情,我並不知曉,只知道他確實消失過幾年,他說要讓京城所有的判官都送去茶坊受苦,越苦越好,
  如果有誰挨忍不住,就把他除名,然後殺掉。”
  徐誌穹眼角壹顫:“這是要讓京城的判官徹底滅種?”
  孫千裏點點頭:“大抵是此意。”
  徐誌穹想了想,這過程確實合理,但又麻煩了壹些。
  “為什麽不幹脆把所有判官全都除名,這樣卻來的容易壹些。”
  孫千裏道:“除名判官,要用到《冢宰錄事簿》,《冢宰錄事簿》不能隨意使用,
  若是判官心甘情願脫離道門,獨斷冢宰將之除名,不會有任何損失,
  若是判官不願脫離道門,將之強行除名,冢宰會折損修為,還要消耗大量意象之力。”
  徐誌穹點了點頭。
  他終究得受些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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