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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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怒祖的下落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等徐誌穹返回紫泉閣,戰事早已結束。
  三百四十壹名怒夫教內道教眾,三百二十三人被殺,十壹人被俘,僅有七人逃脫。
  青衣閣這廂,十七人受傷,沒人陣亡。
  通過這壹戰,徐誌穹得到了兩個重要結論。
  壹是無論是獨鬥還是群戰,只要不讓梼杌修者占了先手,殺道依然占據絕對優勢。
  二是儒家很重要,即便讓梼杌修者占了先手,有儒家在,也還有翻盤的機會。
  徐誌穹吩咐眾人打掃戰場,審問俘囚。
  紫泉閣的掌櫃嚇壞了,含著眼淚勸徐誌穹換地方:“客爺,您走吧,這幾天的湯錢、店錢、飯錢,我都不要您的,我求您換個地方,小店招呼不起您。”
  徐誌穹拿出兩枚五十兩的銀錠,塞到掌櫃手上:“我就相中了妳這地方,好吃好喝招待著,待日後剿滅了逆賊,還得算妳壹份功勞!”
  徐誌穹這廂大獲全勝,可怒夫教打輸了嗎?
  要看怎麽算。
  林天正率領武徹營,還在清泉縣清剿怒夫內道,昨夜遭到突襲,陣亡三十余人,斃敵二十余人,勉強打了個平手。
  梁賢春的蒼龍衛昨夜也遭偷襲,折軍三十余人,斃敵三人,敵軍迅速撤退,梁賢春好歹守住了營地,她自己認為打贏了,反正無論戰爭結果如何,她都認為自己打贏了。
  三十多人看著不多,可蒼龍衛和武徹書院各有壹百多人,這壹仗,相當於折損了三分之壹的戰力。
  最慘的是紅衣閣,梁玉瑤手下紅衣使陣亡壹百余人,將近半數,丟了營盤,沒有斃敵。
  在出征之前,這是徐誌穹最擔心的問題之壹,梁玉瑤沒打過仗,紅衣閣也只是特務機構,她們本就不適合單獨行動。
  可梁賢春不聽徐誌穹勸告,非讓梁玉瑤單獨攻打芙蕖縣,結果釀成了這場慘敗。
  遍體鱗傷的梁玉瑤在中軍帳咬牙流淚,梁賢春在旁喝道:“還哭,哪還有臉哭,若不因為妳是我侄女,我早就把妳斬首在陣前!
  妳且看看各路人馬,哪有壹路像妳輸的這麽慘?妳看看左校尉那場大勝,長了我軍多少威風!”
  取得大勝的不止有徐誌穹,還有左楚賢,左楚賢的浩然營陣亡十九人,斃敵壹百三十六人,戰績僅次於徐誌穹。
  當日梁賢春發來書信,要求各路營官聚集芙蕖縣議事,左楚賢皺眉道:“要聚就把全軍聚集在壹起,只讓營官過去作甚?
  營官不在,卻把軍士留在這裏,還嫌敵軍打的不狠?”
  抱怨歸抱怨,左楚賢還是得前往芙蕖縣。
  林天正會飛,四品殺道,有虎生翼的手段。
  徐誌穹能借助陰陽法陣,這壹路走的也不算辛苦。
  左楚賢就難受了,這壹路換馬不換人,生生跑來的,等到了芙蕖縣,本有滿腹牢騷,見紅衣營慘烈如是,卻也沒再多說。
  中軍帳裏,各營官坐定,梁賢春先說了昨日戰報,縱使不情願,也不得不把徐誌穹排在第壹位,畢竟他的戰果最亮眼。
  梁玉瑤不必多說,戰果放在最後,還被梁賢春當眾叱罵。
  “今日該如何處置梁玉瑤,且聽各位營官之意!”
  梁賢春是真不想懲罰梁玉瑤,可打了這麽慘的壹場敗仗,不罰又說不過去。
  林天正搖搖頭道:“老夫這壹仗也沒打贏,若玉瑤公主受到懲處,老夫也罪責難免。”
  左楚賢道:“左某雖說打贏了壹仗,但戰果難比徐校尉,這事還是讓徐校尉做個區處吧。”
  徐誌穹緩緩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玉瑤公主遭敵伏擊,然終究保全了半數兵力,若將軍壹定要罰,且罰她滑州境內募集糧草,順便打探敵軍消息。”
  這才是紅衣閣真正擅長的領域。
  “也罷!”梁賢春心裏壹顆石頭落地,“玉瑤,今且按徐校尉之意,罰妳在五日內募集糧食五千石,不得有誤。”
  梁玉瑤沖著梁賢春施禮道:“謝將軍寬宏。”
  轉而又向徐誌穹抱拳:“謝徐校尉!”
  接下來到了粱賢春展示戰果的時間,在遭遇昨夜那場突襲之前,剿孽軍壹直處在全線勝利的狀態,各營抓捕的怒夫教教眾數以千計,如果把他們都算作俘囚,戰績確實非同凡響。
  可明眼人心裏清楚,直到昨夜,才算怒夫教第壹次反擊,這場反擊打的又準又狠。
  粱賢春也意識到了問題:“賊寇猖狂,敢與我軍公然相抗,今必搗其巢穴,滅其賊首,方可挫其氣焰,不知諸公有何良策?”
  從粱賢春的話裏,徐誌穹聽出了她對這場戰爭的定位。
  她始終沒把怒夫教當做敵軍,而是當做了賊,她把整個戰爭理解成了官軍抓賊的行動。
  她擔心賊人會漏網,也擔心賊人偶爾會反撲,但她從來都不擔心戰敗的問題。
  畢竟官軍在捉賊的過程中,只有抓多抓少的問題,絕對沒有戰敗的可能。
  但徐誌穹不這麽認為。
  徐誌穹感覺按此趨勢不做調整,再多打幾仗,剿孽軍會遭遇慘敗,萬劫不復的慘敗。
  “將軍,雨陵城漸近,賊寇將至窮途,勢必全力反撲,再若分兵而動,只恐於戰局不利,今當合兵壹處,集中戰力,直入雨陵,剿滅賊寇!”
  徐誌穹建議把軍隊集合起來直接去雨陵城,端了怒夫教的老巢。
  林天正和左楚賢表示贊同,但粱賢春不贊同。
  她說了不贊同的理由,比如說,大軍行動不便,糧草輜重調撥不便……
  但真正的原因她沒有說出來,她不願把軍隊集結在壹起的原因只有壹個,集結軍隊作戰會影響她的戰績。
  五路人馬,席卷各縣,幾天之內,抓捕數千人,這樣的戰績和效率聽起來很順耳。
  大軍集結在壹起,磨磨蹭蹭,逐縣清剿,這樣的戰績聽起來就不暢快。
  抓賊而已,非得湊到壹塊壹起抓?粱賢春就不信這個邪。
  她是將軍,終究還由她來做主,在會議最後,她給了兩點結論:
  壹是賊寇猖狂,各營要加緊小心。
  二是紅衣營確實不宜單獨行動,今後和粱賢春的蒼龍衛壹並行動。
  徐誌穹按了按眉心,他不覺得粱賢春比粱玉瑤能強多少,昨夜粱賢春沒有遭遇慘敗,主要是她運氣好。
  當晚,各部營官在大營留宿,徐誌穹去了粱玉瑤營帳,卻看粱玉瑤失魂落魄,紅著雙眼瑟縮在臥榻之上,壹語不發。
  “妳來看我作甚?卻來笑話我麽?”粱玉瑤轉過身去,依舊縮在臥榻上,背對著徐誌穹。
  看她這姿勢,適合塞壹顆順氣丸。
  罷了,這次受了委屈,且不捉弄她,徐誌穹拿出壹壇羊羔酒:“公主,咱們喝兩杯?”
  “不喝!這酒太膻!”
  徐誌穹又拿出壹條羊腿:“那咱們吃兩口?”
  “不吃!這肉不更膻麽!”
  “我拿了支金步搖,給公主戴上?”
  粱玉瑤坐了起來:“妳當我缺首飾麽?”
  徐誌穹嘆口氣道:“罷了,既是不缺,我送別人就是了。”
  他起身要走,粱玉瑤在身後喊道:“既是帶來了,就給我戴上吧!”
  徐誌穹繞到公主身後,將壹支做工精致的蝴蝶金步搖戴在了公主頭上。
  公主摸了摸步搖,走到妝臺前,對著銅鏡照了許久,臉上露出了壹絲笑容。
  其實這支步搖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尤其是對粱玉瑤,各種名貴的首飾她有太多。
  但只要是徐誌穹送的,她就喜歡。
  “賊丕,這東西真是給我的麽?莫不是給哪個賤婦人準備的,隨手便塞到我這裏來?”
  徐誌穹動了動蝴蝶的翅膀,金光閃爍之間,粱玉瑤隱約看到了“玉瑤”兩個字。
  粱玉瑤壹怔,在首飾刻字的技法倒是不新鮮,可這兩個字好像在蝴蝶翅膀上活了壹樣。
  盯著蝴蝶看,字會隨著蝴蝶翅膀動,盯著兩個字看,蝴蝶好像在發間飛翔。
  粱玉瑤驚喜道:“妳是找了哪位名匠做的這支步搖?”
  徐誌穹道:“北境名匠李伏生。”
  “李伏生?”粱玉瑤壹驚,“李伏生隱居多年,沒人知道他下落。”
  徐誌穹道:“在北境征戰之時,有幸見過李伏生壹面,與他聊得也算投契,他便同意送我個物件,
  打仗的日子妳也知道,有了今天,難說明日,我也不知自己還能活幾天,且向他討了壹支步搖,上面刻上了公主的名字。”
  粱玉瑤紅著臉道:“為何要刻我的名字?”
  徐誌穹深情望著粱玉瑤:“只因那時,心裏想的都是公主。”
  “賊丕!誰信妳的話!”粱玉瑤仔細撫摸著步搖,臉色越發紅暈。
  她信了,當真信了。
  這支步搖真是李伏生打造的?
  想多了,李伏生哪那麽好找?
  這支步搖是徐誌穹在池環縣首飾行隨手買的,徐誌穹本打算送給卓靈兒,當做照顧夏琥的謝禮,卻看粱玉瑤受了委屈,才把步搖送給了她。
  那兩個字,是徐誌穹剛剛刻上去的。
  徐誌穹哪有這樣的工法?
  他沒有,但鴛鴦刃有!
  徐誌穹把判官氣機連同陰陽二氣,全都註入到了鴛鴦刃之中,用意象之力,催動了鴛鴦刃的靈性,在蝴蝶的翅膀上刻壹道陰陽幻陣。
  粱玉瑤看到了“玉瑤”兩個字,是因為她中了幻術。
  徐誌穹為何要對粱玉瑤如此上心?
  自然是有求於人。
  粱玉瑤看著壹雙蝴蝶翅膀,笑了許久,眼睛壹紅,鼻子壹酸,咳嗽兩聲,突然哭了出來。
  她實在憋不住了,坐在鏡臺前,放聲痛哭:“我就是個不中用的廢物,是個廢物也就罷了,還連累人,害死了恁多姐妹!”
  徐誌穹搖搖頭道:“壹仗打輸了就恁地沮喪?妳去問問車騎大將軍楚信,他這壹生打了多少敗仗?像妳這般看不開,他卻不知要死多少回!”
  粱玉瑤淚落連珠:“莫說什麽楚信,我哪能和他比!且說咱們五路大軍,哪個像我輸得這麽慘!”
  徐誌穹道:“都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公主這壹仗是敗了,可此前壹仗卻也贏得風光,妳在滑州以東,接連打下了三座怒夫縣壇,這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粱玉瑤擦擦眼淚道:“妳知道有什麽用?別人現在只記得我打了敗仗,此前的勝仗還有誰記得?”
  “我記得!這事絕對忘不了!等咱們班師回京,我也得跟別人說,我們玉瑤公主三戰三捷,
  對了,公主,有件事情忘了問妳,妳在那三座縣壇裏,有沒有看到他們怒夫教的經文?”
  粱玉瑤點點頭道:“經文倒是看到不少,但只留了幾本內道經文,他們說這東西很是難得,其他的外道經文都燒了。”
  “內道經文!”徐誌穹眼睛壹亮,“能給我看看麽?”
  要是徐誌穹壹進來就要經文,肯定會被粱玉瑤打出去。
  但在送過步搖之後,粱玉瑤連原因都沒問,直接把經文交給了徐誌穹。
  這就是特務機構的實力,粱玉瑤打仗或許真的不行,但搜集信息的能力絕對壹流。
  她壹共搜集了六本內道經文,徐誌穹打開第壹本經文,發現有用的話,還是那壹段:子在血中方知孝,婦在血中方知順。
  經文上面的符號,也和徐誌穹看過的壹模壹樣。
  第二本經文,沒有區別。
  第三、第四本也是同樣,壹直看到第五本,徐誌穹的眼睛亮了。
  他看到了不壹樣的符號,下面對照著不壹樣的經文。
  “夫立威於世,當有三無常,
  壹為喜怒無常,二為善惡無常,三為是非無常,
  有此三無常,令妻妾、子女、婢仆順之,不順則殺之,是為立威之道!”
  經文是新的,符號也是新的,徐誌穹對比了壹下暗文和譯文,很快找到了新的破譯方法。
  把這套破譯方法,直接套用到《怒祖錄》上,能破譯嗎?
  不能!
  譯法之間還有變化,《怒祖錄》後半段的譯法和已知的兩套譯法都不相同。
  但徐誌穹通過兩套譯法,推算出了譯法的變化規律。
  “說到底還是線性代數,多幾個未知量而已……”徐誌穹在大營琢磨了壹夜,將至天明,終於多譯出兩句:
  第壹句:帝與儒星,再敗祖於野。
  第二句:帝殺祖,與儒星分而食之,雙雙成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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