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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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兇道反擊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子時將至,徐誌穹的房間裏遍地都是紙灰。
  此前他自以為想到了後半段密文的譯法,譯了兩段文字發現根本讀不通。
  後半段的破譯方法還是不對,徐誌穹燒了所有譯文,重新開始推算,姜飛莉叩門,道:“戚水雲、蘭紅錦和尉遲蘭前去抓捕四名怒夫教眾,戚水雲的青玉葉裂了,但並未斷開。”
  青玉葉,是陰陽司為青衣閣專門訂制的護身符,壹共有十枚,壹枚屬於姜飛莉,另外九枚屬於九個六品青衣使。
  青玉葉裏封著主人的壹滴血,九個六品青衣使平時不把青玉葉帶在身上,都交給姜飛莉保管,倘若主人受了傷,青玉葉會有裂痕,主人若是死了,青玉葉會斷開。
  戚水雲受傷了,估計蘭紅錦和尉遲蘭的狀況也不樂觀。
  自出征以來,青衣閣還沒出現過傷亡,徐誌穹像愛惜親姐妹壹樣,愛惜每壹名部下。
  徐誌穹放下紙筆道:“帶上所有六品青衣,跟我走!”
  姜飛莉剛要去集結人手,又被徐誌穹攔住了:“稍等!她們三個去何處抓人?”
  “醉船鄉。”
  “離此地多遠?”
  “醉船鄉在池環縣最東邊,紫泉閣在最西邊,”姜飛莉估算了壹下,“差不多壹百二十裏。”
  “壹百二十裏……”徐誌穹捏捏下巴,思忖許久道,“除去戚水雲,軍中還有八個六品青衣,妳選上兩個跟我去。”
  “就兩個?”姜飛莉壹怔。
  徐誌穹道:“再把喬紅柳帶上,其余人跟妳留在紫泉閣!”
  姜飛莉更吃驚了:“我也不跟妳去?”
  徐誌穹搖頭道:“若是妳跟我去了,敵軍若來偷襲紫泉閣,卻讓她們如何抵擋?”
  姜飛莉皺眉道:“敵軍?就憑壹個怒夫教?他們瘋了是怎地?還敢送上門來?”
  “不要輕敵,妳我沒有輕敵的本錢,紫泉閣距離醉船鄉百裏之遙,倘若敵軍當真來犯,妳我收到消息為時已晚,待趕回救援,也只剩下收屍的事情。”
  說話間,徐誌穹拿起筆墨,畫了壹幅紫泉閣的草圖,重點做了幾處標記:“妳派老青衣守住這幾處要害,兩班人輪換,千萬不能懈怠,
  妳蠱毒未清,不可過於勞累,且先回房好生歇息,多睡壹刻是壹刻!”
  姜飛莉道:“我當初辦差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也不打緊,我倒是擔心妳這裏,戚水雲是六品,蘭紅錦是八品,尉遲蘭在九品之中也算佼佼者,妳只帶三個人過去,能不能救得下她們三個?”
  徐誌穹比任何人都擔心尉遲蘭,但他不能再多帶人手了。
  帶低品的去,等於平添累贅,帶高品的去,紫泉閣會有危險。
  徐誌穹詳細布置了戰術,隨即帶上了六品青衣趙翠環和李雪飛,九品青衣喬紅柳,趕往了醉船鄉。
  醉船鄉在廣仙湖沿岸,是個遊船的好去處,徐誌穹出發之時,先通過桃花給陶花媛送去了消息。
  陶花媛催動沿途法陣,助徐誌穹快速趕到醉船鄉,又叫陰陽師在醉船鄉打探戚水雲、蘭紅錦和尉遲蘭的下落。
  徐誌穹等四人用了不到壹個時辰的時間趕到了醉船鄉,陶花媛則把目標鎖定在了廣仙湖壹艘畫船上。
  “賊小子,有人看見三名女子上了那艘畫船,壹人長得特別高壯,她們說是賣唱的,可在船上待了幾個時辰沒出來,許是兇多吉少。”
  特別高壯!
  徐誌穹的心懸了起來。
  寶貝師姐,妳可得好好活著!
  畫船離岸邊很遠,陶花媛事先為徐誌穹準備好了壹條小船,徐誌穹讓趙翠環在岸邊接應,帶上李雪飛和喬紅柳上了小船。
  趙翠環是六品,留在岸邊是不是浪費了?
  壹點都不浪費,岸上必須有壹個強者接應,倘若岸上也有埋伏,壹個六品都未必夠用。
  小舟與大船將要接舷,徐誌穹往大船甲板上看去,船上沒有船工,也沒有婢仆。
  徐誌穹和李雪飛仗著身手敏捷,直接跳上了甲板,喬紅柳是九品儒家,身手不濟,徐誌穹用繩索把她帶了上來。
  確系甲板上無人,徐誌穹推開艙門,帶著兩人進了船艙。
  這是壹艘三層畫船,壹層的功能類似客廳,左右兩側,按主賓座次各擺桌椅,大堂中央俯臥三名舞姬,身邊各有壹片血跡。
  壹名舞姬身形頗為高壯,徐誌穹心頭收緊,上前將那人翻轉過來,不由得倒吸壹口涼氣。
  好醜的壹張臉!
  黑臉、粗眉、圓眼、蒜頭鼻,四方口,若不是這壹身衣衫和發飾,看著都不像是個女人。
  擡起脖子壹看,有喉結,向下摸索,根基雄偉。
  果真不是個女人!
  此人咽喉上有壹道致命傷,已然死去多時,翻過另外兩個“歌姬”,也都是男人假扮,也都死了。
  李雪飛指了指“歌姬”脖子上的傷口,又指了指自己的短刀。
  這是青衣閣獨有的柳葉刃留下的傷口,柳葉刃刀口很薄,留下的傷口又深又細。
  但有壹具屍體有些奇怪,另外兩具屍體都是壹刀斃命,只有這具屍體上有幾十個刀口。
  怎麽砍了這麽多刀?
  別的事情不敢說,青衣使殺人絕對是專業的,刀口如此淩亂,實在讓人想不出道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妳們倆待在這別動,我去去就來。”徐誌穹從舞姬頭上取下了壹根發簪,轉而消失不見。
  喬紅柳低聲道:“徐校尉去哪了?”
  李雪飛道:“徐校尉懂得陰陽術,咱們聽他吩咐就是。”
  徐誌穹進了小黑屋,摸索發簪,構思著當時的場景,重點想象著三個青衣的長相,很快找到了對應的畫面。
  戚水雲、蘭紅錦、尉遲蘭假扮做歌女登上了畫船,戚水雲和蘭紅錦的扮相還好,身穿粗布衣衫,懷中各抱壹把琵琶,面帶羞澀,神情拘謹,像是個沒見過大場面的賣唱女子。
  尉遲蘭的衣服不太合身,上衣短了,險些露腰,襦裙也短了,壹雙天足顯露無疑。
  最糟糕的是她這拿琵琶的姿勢,單手握著琴頸,就像拿了把錘子。
  草率,太過草率!
  這幾天,仗打的太順,她們三個根本沒把對手放在眼裏。
  隨著舞姬身姿轉動,徐誌穹看到了大廳裏的狀況。
  大廳裏坐著六名男子,為首壹人,年紀似有六十上下,須發花白,正與賓客把盞,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三個賣唱的。
  壹名仆人催了戚水雲幾句,戚水雲坐在大廳之中,彈起琵琶,當真唱了起來。
  她會彈琵琶,從指法來看,技藝相當不錯。
  另外兩人分別坐在左右,蘭紅錦也跟著彈了幾個合調,尉遲蘭把琴拿反了,右手按弦,左手胡亂撥弄。
  彈過片刻,戚水雲起身沖向了為首的老者,老者突然變臉,青面、細眼、無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壹臉猙獰笑容。
  戚水雲沒等站穩,腳尖點地又跳了回來,她被嚇著了。
  這不怪她,徐誌穹在小黑屋裏看上壹眼都被嚇著了。
  梼杌兇道九品技——兇相!
  這種恐懼是無法克服的。
  與此同時,三名舞姬圍定了三個青衣,他們挺胸鼓腹,好像在吸氣。
  梼杌兇道八品技——暴虐,他們能從別人的恐懼中吸取力量。
  徐誌穹在池環縣和怒夫怒道交過手,對他們的技能多少有壹些了解。
  這三個“舞姬”的修為應該都在八品,單論戰力,八品的梼杌都未必打得過九品的殺道,可吸了這兩口氣後,三人戰力猛增。
  尉遲蘭明顯不濟,蘭紅錦能勉強纏鬥,只有戚水雲占了上風。
  打鬥片刻,技能失效,這三人的身手變慢了,比蘭紅錦還要慢了許多,戚水雲趁機殺了壹個,蘭紅錦和尉遲蘭又殺壹個。
  剩下壹個,只要戚水雲稍微用點手段就能殺了他,可戚水雲卻揮起短刀,對著被她砍殺的“舞姬”連砍了十幾刀。
  這是多大的仇?
  為什麽要如此泄憤?
  不光是她,蘭紅錦和尉遲蘭也對著同壹具屍體猛砍,剩下壹名舞姬在尉遲蘭身上刺了兩劍,尉遲蘭竟然沒有反應。
  這肯定也是梼杌道的技能,只是徐誌穹暫時還不知道技能的來由,池水縣壇之中,最高的梼杌道修者也只有八品。
  最終還是戚水雲最先回神,壹刀砍殺了舞姬,而此刻,他們已經被大廳裏的六名男子包圍了。
  戚水雲終究是個老青衣,看情勢不妙,打翻壹名男子,帶著蘭紅錦、尉遲蘭想船艙外沖去。
  船艙外還有埋伏,把三人逼了回來。
  廝殺之間,船艙裏共有十幾人,都有修為在身,戚水雲無處可去,帶著蘭紅錦和尉遲蘭上了樓梯。
  “舞姬”死了,發簪留在了地上,徐誌穹也看不到樓梯上的情形。
  他立刻離開了小黑屋,帶著李雪飛和喬紅柳上了樓梯,走到拐角處,徐誌穹身影再度消失,兩名男子突然現身,面露兇相,嚇得李雪飛和喬紅柳連連後退。
  徐誌穹突然從背後現身,亮出鴛鴦刃,割了兩人的喉嚨。
  這是這些天來積累的經驗,和饕餮兇道交手,盡量不要直視對方,別看只是壹張兇惡的臉,兇相帶來的恐懼會對戰鬥造成極大的幹擾。
  徐誌穹示意兩人跟著他繼續往樓上走,走到二樓,推開壹間客房,兩名男子忽然現身,再露兇相。
  這次連徐誌穹都沒防備,這兩個男子藏得太好。
  壹陣惡寒湧起,徐誌穹倒退兩步,兩名男子舉刀上前,照頭便砍。
  這兩名男子都有七品修為,出刀速度不慢。
  徐誌穹若是躲閃,身後兩名青衣肯定遭殃,李雪飛憑著六品殺道的身手或許能躲過壹擊,喬紅柳必死無疑。
  徐誌穹若是用兵刃招架,則要壹直面對兩副兇相,戰力不僅受損,還會因為恐懼讓對方獲得力量。
  徐誌穹還是選擇了招架,仗著速度快,他抽出長戟架住了對方的單刀,沒有躲避對方的兇相,雙眼直視著二人。
  二人加劇了技能,看的徐誌穹冷汗直流,極度的恐懼之下,僅在壹吸之間,徐誌穹的雙臂開始泄力。
  李雪飛用殺氣破除恐懼,正要上前助戰,又壹陣恐懼襲來,四名男子各帶兇相,兩左兩右從走廊裏沖了過來。
  六名七品,圍攻三人,對方占盡先手,喬紅柳還派不上用場。
  徐誌穹乏力,李雪飛手臂抖戰,危機關頭,忽見六名男子收了兇相,紛紛後退。
  趁此間隙,徐誌穹喚出鴛鴦刃,以極快的身形連割了三人的脖子,李雪飛斬殺兩人,剩下壹人想要逃跑。
  想逃?
  逃得掉麽?
  從他背對徐誌穹的壹刻,他已經沒命了,徐誌穹壹步沖到背後,直接用長戟鑿穿了他的腦殼。
  李雪飛擦了擦柳葉刃上的血跡,心裏還有些後怕。
  喬紅柳問道:“時才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幾人為何突然停手了?”
  徐誌穹笑道:“因為我用了巡禮之技。”
  喬紅柳驚呼壹聲:“巡禮?儒門的技能?”
  “是呀!”徐誌穹壹笑,“我等進門便是客,他們如此待客,卻不是壞了禮數?”
  喬紅柳壹臉崇拜的看著徐誌穹,沒想到徐校尉竟然也是儒門前輩。
  殺道兼修儒門,難怪徐校尉滿身儒將風度。
  他還兼修陰陽,將來必定是各道門中,集大成者!
  以後要多和徐校尉探討些學問,終日和壹群殺道為伍,喬紅柳覺得自己也粗鄙了許多!
  這姑娘想多了,其實這根本不是儒道,這是徐誌穹的六品技,徐誌穹用了二層境界,心境,讓這六名男子看到了心目中的梼杌真神。
  梼杌道的技能兇相如此恐怖,梼杌真神的模樣勢必非常猙獰,每壹名梼杌修者對真神都有強烈的畏懼,所以在壹瞬間放棄了戰鬥。
  徐誌穹在二層的客房裏查探壹圈,沒有發現怒夫教徒,也沒有看到尉遲蘭等人。
  他帶著兩人來到了船艙的第三層。
  第三層船艙,是主人的臥房,徐誌穹走到臥房門口,陣陣血腥氣撲鼻而來。
  徐誌穹讓李雪飛和喬紅柳退後,他用長戟輕輕推開艙門。
  艙門之中,壹把大錘迎面打來。
  徐誌穹舉戟招架,只聽哐當壹聲,大錘碎爛。
  這個大錘是木頭做的,“錘”上還有琴弦,琴弦繃斷,險些傷了徐誌穹的眼睛。
  尉遲蘭丟了“大錘”,拿起柳葉刃沖到了徐誌穹近前。
  徐誌穹壹把攥住師姐的良心,喝壹聲道:“且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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