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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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章 是誰害了太子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明燈軒裏,徐誌穹將東宮的情況匯報給了武栩:
  “陛下在皇宮設置了紅衣閣,六公主粱玉瑤為閣主。”
  武栩點頭道:“此事我知曉,紅衣閣去年便有了。”
  “粱玉瑤以太子私藏《怒祖錄》為由,率人連夜搜查了東宮,太子本人也被搜身,但沒搜到,當時太子正在冰井務取冰,這事卻把我也牽連了進去,被陛下問了幾句話,把我趕出了皇宮。”
  武栩聞言,點了點頭:“我聽陳元仲說,太子對妳頗有眼緣,這幾日與妳來往不少,妳覺得太子當真瘋傻麽?”
  “這就難說了,”徐誌穹思忖片刻道,“太子若是不瘋,只怕活不到現在。”
  武栩壹笑,自然明白徐誌穹的意思。
  他對皇室糾葛本來就沒什麽興趣,既然沒查到太子謀逆的實證,有些事他也不想再問。
  “且把這番話轉述給太蔔,告訴他,咱們衙門能幫的忙都幫了,此事到此為止。”
  徐誌穹去了陰陽司,按照武栩的吩咐原話轉述給了太蔔,得知太子手中沒有發現《怒祖錄》,太蔔非常歡喜。
  “這便好,沒有便好!”
  看這老頭子笑得如此燦爛,再想想皇帝對太子的態度,徐誌穹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太蔔和皇後之間……
  太蔔連連贊嘆:“誌穹啊,妳年少有為,有膽量,有心計,老夫很欣賞妳,這次妳立了大功,且說妳想要什麽獎賞?”
  徐誌穹深思熟慮後,回答:“我要錢。”
  “庸俗!”太蔔責備壹句,轉而問道,“《化蠱卷》練得如何了?”
  “倒也有些心得。”
  “且問妳蛇蠱如何破除?”
  徐誌穹道:“取頸下七寸,入陽氣六分,心膽俱裂。”
  太蔔點點頭,又問:“蜈蚣如何破除?”
  徐誌穹道:“陰氣三分,陽氣五分,入谷道,手腳盡脫。”
  “說得好,草蠱如何破除?”
  “陽氣八分,以火攻其口,草木化灰。”
  “寒蚿如何破除?”
  “這個,”徐誌穹思索片刻,“書上沒寫。”
  “血龍如何破除?”
  徐誌穹搖頭:“也沒寫。”
  “鐵鉗螻蛄如何破除?”
  徐誌穹不說話了,這些蠱蟲聽起來就很高級,和他在《化蠱卷》上看到的蠱蟲不是壹個層次。
  太蔔笑道:“我贈武千戶之《化蠱卷》,乃上卷,皆是蠱術基礎的破解之法,今將下卷壹並贈妳,如何?”
  “謝太蔔厚意,”徐誌穹推辭道,“可惜晚輩無法駕馭陰陽二氣,這秘卷給了我,卻也派不上用場。”
  徐誌穹不敢輕易收太蔔的東西,尤其是性價比不高的東西。
  《化蠱卷》是本好書,但對徐誌穹而言,性價比不算太高。
  徐誌穹不懂陰陽術,上壹次和梁玉明交手時,他雖然利用宦官的陰氣破解了梁玉明的玄蠍,但那純屬機緣巧合。
  在實戰之中不要期待太多巧合,過分依賴運氣,等於對生命不負責任。
  太蔔拿起剪刀,修剪了壹下蠟燭的燭芯:“妳想學陰陽二氣之道嗎?”
  徐誌穹沒有回答,跟太蔔說話要慎重,說錯了話,會被他記在《鐵言簿》上。
  太蔔接著說道:“陰陽二氣之理,是我陰陽術法之根本,須有壹修為精深之人,將陰陽二氣灌註於妳魂魄之中,以此為引,方可助妳尋得道門,
  妳精通數算之法,本是我道門奇才,若妳願意拜入老夫門下,老夫今日便讓妳入品。”
  何芳之前所說的話應驗了,這老頭果真要對我下手。
  兼修陰陽的確是好事,但徐誌穹絕不會另投師門。
  道長待他不薄,徐誌穹不可能為了兼修陰陽而做出背叛師門的事情。
  而且做了太蔔的弟子,肯定要成為陰陽司壹員,陰陽司的環境太陰暗,太蔔的性情也太陰險,在太蔔身邊待久了,判官的身份肯定會暴露。
  至於入品這件事,日後找童大哥幫忙就是了。
  太蔔似乎看出了徐誌穹的心思:“我知道妳和童青秋、屈金山相熟,但他們幫不了妳,只有到了陰陽五品修為,才能使陰陽二氣觸及靈魂,童青秋只在六品中,屈金山更是差得遠。”
  得有五品修為才能引導新人入品?
  陰陽家的門檻卻比判官還高,判官六品就可以引導新人了。
  徐誌穹還是搖頭:“晚輩只想專心研習殺道。”
  太蔔壹笑:“少年狂傲,進退之間不知斟酌,想拜在我門下的修者不計其數,妳還偏偏不識起倒(不識擡舉),
  罷了,這本《化蠱卷》依舊贈與妳,另外再贈妳壹本《法陣開蒙》,妳可學些法陣基礎,但只能學習破陣之法,無陰陽二氣,終究學不會布陣之術,願妳日後回心轉意。”
  這招高明,拿條魚來勾引我。
  還別說,這條魚很饞人。
  《化蠱卷》性價比不高,但《法陣開蒙》的誘惑力太大了。
  不會陰陽二氣,學不會布陣,但可以學會破陣,光是這壹點,足以讓徐誌穹垂涎三尺。
  眼下學會破陣就夠了,剩下的魚,我等以後再吃。
  太蔔拿出了兩本書,徐誌穹問了壹句:“太蔔,這書送我了,卻沒有其他吩咐麽?”
  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欠了他的人情可是壹件麻煩事。
  “確有壹件事情要吩咐妳。”太蔔拿出了《鐵言簿》,徐誌穹做好了把兩本書退回去的準備。
  “莫慌,我只要妳答應我壹件事,給妳的這兩本秘卷,是我道門至寶,妳須答應我,不能外傳給別人,倘若讓別人看到這兩本秘卷,老夫絕不饒妳!”
  合理的要求,徐誌穹答應了,收下了兩本秘卷,起身告辭。
  太蔔沒再多說,接著用剪刀剪燭芯。
  ……
  回到了家裏,徐誌穹收好《化蠱卷》和《法陣開蒙》,拿上壹根蠟燭,集意於丹田,連具三次騰躍入雲之象,鉆進了小黑屋。
  在小黑屋裏壹番摸索,他找到了那本竹書——《怒祖錄》。
  在冰井務,危急關頭,他把這本竹書藏進了小黑屋。
  這也是他當時唯壹能藏東西的地方。
  徐誌穹點燃了蠟燭,想看壹看《化蠱卷》上的內容。
  蠟燭亮了,可也只是亮了而已。
  除了燭芯那壹點火光,周圍看不見半點光亮,哪怕把竹書貼在燭火上,也看不到任何字跡。
  這根蠟燭不能在小黑屋裏照明。
  這不是尋常的地方,普通的光源在這裏沒有用處。
  想看書上的內容,只有兩個方法。
  壹是把竹書帶出去。
  可竹書如果離開了小黑屋,很可能會回到太子身上,到時候就把太子給坑了。
  二是利用小黑屋獨有的復現功能,重新復現書中的內容。
  昨夜曾經看過竹書,場景不難復現,難就難在怎麽把毫無規律的文字記下來。
  徐誌穹記了四條竹簡,已然精疲力竭,他想放下竹書,回家裏謄抄書中內容,忽然想起了另壹件事。
  是誰把竹書放在了太子身上?
  想壹想,想想當時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竹書被悄無聲息放在太子懷裏。
  太子當時在做什麽?
  他當時肯定不清醒。
  他大概率在睡覺。
  順著思路想下去,太子在睡覺,有人把竹書放在了他懷裏。
  徐誌穹眼前出現了太子的輪廓。
  以當前的視角來看,視線慢慢迫近太子的衣襟,鉆了進去。
  竹書自己進去的?
  應該不是。
  畫面有規律的晃動,和人的腳步有些相似,應該是有人把竹書塞進了太子的懷裏。
  徐誌穹摸索著每壹根竹簡,慢慢調整著視線的角度。
  他看見了那人的輪廓。
  他長什麽樣?
  再清晰壹點,再清晰……
  那人蒙著臉。
  壹個蒙面人把竹書放進了太子的懷裏。
  信息不夠,還得往前追溯。
  是誰把竹書給了蒙面人?
  繼續往前想,想著手遞手傳遞竹書的樣子……
  看到了,看到輪廓了。
  果真是手遞手的交接。
  可無論怎麽調整角度,徐誌穹只能看見兩個人的衣袖,卻看不到兩個人的樣子。
  衣袖也只能看到個輪廓,徐誌穹灌註全部意念,試圖看得更清楚些。
  畫面漸漸清晰了,徐誌穹看清了兩個人的衣袖。
  他倒吸了壹口氣,把竹書扔在了地上,神情恍惚間,從小黑屋裏掉了出來,回到了自己家裏。
  ……
  躺在床上,徐誌穹滿臉悚懼。
  那兩個衣袖,壹個是黑的,應該是蒙面人的。
  另壹個是黃的,上面繡著雲紋。
  黃衣服,有雲紋。
  在大宣,只有壹個人能穿這樣的衣服。
  他為什麽要害太子?
  他不是只有壹個兒子嗎?
  要聽千戶的話,千萬不要介入皇室紛爭。
  貴圈太亂了。
  ……
  壹覺睡到黃昏,徐誌穹去衙門點卯,提著燈籠巡夜。
  這壹路心神不寧,徐誌穹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兇險。
  日後必須遠離皇室,可在皇城司當差,與皇室接觸,在所難免。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得想個完全之策!
  徐誌穹毅然決定,和楚禾壹起去了勾欄。
  在桃花棚的雅間裏,徐誌穹看著舞姬的紗裙,悟出了壹些道理。
  飄上去固然精彩,但落下來更加安全。
  “人不能太飄,還是沈下來好壹些,妳說是吧?”徐誌穹拍了拍楚禾的肩膀,突然覺得楚禾的肩膀柔軟了壹些。
  壹女子咬牙切齒道:“這有什麽好看?妳說,這有什麽好看!這是什麽衣服?這是什麽樣子?這多不知羞臊!”
  徐誌穹轉過臉,神情尷尬道:“師姐,妳怎麽來了?我也是第壹次來這裏,隨便看看!”
  “第壹次?”師姐用指頭戳著徐誌穹的腦門,“我問王燈郎妳在何處,他脫口便說妳在勾欄,妳還敢說是第壹次?就這類妖艷婦人有什麽好看,妳且說她們有什麽好看?”
  “嫌她們不好看,妳去跳麽,妳跳的肯定比她們好看,我看壹輩子都不夠!”
  尉遲蘭怒道:“妳說甚來?”
  徐誌穹精神有些恍惚,總是不自覺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師姐,今夜怎麽來找我了?”
  尉遲蘭哼壹聲道:“妳當我願意來找妳?鐘指揮使和姜少史都在妳們衙門,是妳們千戶讓我來找妳的。”
  “這麽晚了,鐘指揮使和姜少史來掌燈衙門作甚?”
  “這裏不是說事的地方,等回了衙門再說。”
  “好。”徐誌穹木然點頭。
  “別看了,還不走,羞死人了!”尉遲蘭擰著徐誌穹的耳朵,把他拖出了勾欄。
  回到衙門,尉遲蘭在僻靜處講出了事情的經過:“鐘指揮使在朝堂上被張竹陽和吳自清兩位禦史彈劾,正和少史、千戶商議對策。”
  “卻因何事遭到彈劾?”
  “說妳們掌燈衙門驕橫跋扈,引得民怨沸騰,揚言要將武千戶革職查辦!”
  兩個禦史就想革武千戶的職?
  這也未免太兒戲了。
  這事是有些麻煩,但還不至於讓指揮使太過煩心,至多跟武千戶發幾句脾氣就是,為何要把姜少史拉過來商量對策?
  徐誌穹還是不了解鐘參的性情。
  鐘參沒有向武栩發脾氣,遇到這種事,他從來不向部下發脾氣。
  “這兩個雜碎卻是活膩了,壹天上了六本奏疏彈劾我,有的沒的都往我身上扣,這口氣我怎麽咽的下去!”鐘參狠狠錘了壹下桌子。
  姜飛莉道:“指揮使息怒,據屬下所知,張竹陽和吳自清兩位禦史,背後都有六公主撐腰,可輕易動不得。”
  “怎就動不得?抓他們些把柄,揍他們壹頓,再讓他們出出醜,我看日後他們還敢亂嚼舌頭!”
  武栩皺眉道:“張竹陽好說,把柄隨手就能抓到,吳自清就難辦了,這是壹個出了名廉吏,把柄當真不好抓。”
  鐘參喝道:“不好抓,也得給我抓,我給妳們兩個十天時間,這口氣必須給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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