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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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這世上,有人善待過妳麽?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那俊美的女子,手掌壹直貼在陳順才臉上。
  陳順才想要躲閃,可躲了幾次,那柔軟的手心,始終貼在陳順才的臉頰。
  她速度比陳順才快,快了太多。
  這就確定了壹件事,這女子不是凡間之人。
  “妳是……殘柔星君?”
  陳順才雖然醉了,雖然傷了,雖然到了生無可戀的境地。
  但自家道門的祖師他還沒忘記。
  殘柔星,宦門的開創者,同時也是庇護者,是宦門的唯壹星官。
  陳順才壹直以為殘柔星君是壹位非常了不起的宦官。
  今天,他終於見到了星君真容,卻發現她長得和宦官沒什麽太大關系。
  她是壹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陳順才慢慢爬起身子,打了個酒嗝,向星君深深施了壹禮。
  殘柔星拍了拍陳順才的脊背,嘆口氣道:“咱們這道門命苦,註定與人為奴,看妳這脊背彎的,離開了皇宮,這腰卻也直不起來。”
  “這輩子怕是挺不直了。”陳順才苦笑壹聲,擡起頭,默默看著星君。
  在宦門修行幾十載,他從沒想到自己還有機緣,看到道門星君。
  可看到了又能怎樣呢?
  陳順才壹臉木然,莫說是星君,此刻哪怕讓他看到真神,也掀不起絲毫波瀾。
  殘柔星笑道:“傻小子,見了我怎麽不歡喜?”
  “歡喜,我可歡喜了,星君,妳來找我,有何使喚?”
  殘柔星眉頭微蹙:“找妳,就壹定要使喚妳麽?”
  陳順才笑著點頭:“不管誰來找我,都是為了使喚我,我是個好使喚的,也是個聽使喚的,比法器、械具之類的好用多了。”
  殘柔星看著陳順才,壹直撫摸著他的臉頰:“這話聽著真剜心,咱們道門裏,我最喜歡的弟子有兩個,妳們兩個都是天資出眾的人,
  壹個天賦比妳還好,可惜命太短,年紀輕輕就死了,沒想到死後漂泊了百十年,卻又找了個善待她的好主子,有人疼惜有人愛,還出落了壹副萬裏無壹的俊模樣,變成了人見人愛俏妮子,
  妳也壹直受苦,苦了幾十年,世人總說苦盡甘來,為何在妳身上就看不到半點轉機?”
  陳順才自嘲的笑了笑:“這就是命數吧。”
  殘柔星嘆道:“是呀,或許就是命數,凡間的苦吃夠了,跟我去星宮吧。”
  “去星宮?”陳順才壹怔。
  殘柔星點點頭道:“再過些日子,我就不在星宮了,總得有個人接替我。”
  不在星宮了?
  這話什麽意思?
  陳順才喝了太多酒,腦筋轉的比平時慢,想了許久,才理清了思路。
  “星君,要成星宿了?”
  殘柔星的笑容越發甜美,證明了陳順才的推測是對的。
  陳順才再度施禮道:“恭賀祖師。”
  “莫說恭賀,這星宿之位實在拿的艱難,這多年來,我在諸神之間,曲意逢迎,進退斟酌,過的日子,卻比凡間還要辛苦。”
  陳順才默不作聲,似乎也漠不關心。
  殘柔星在院中踱了幾步,長嘆壹聲,接著說道:“咱們道門修者不少,可根基太單薄,而今我終於爭得星宿之位,也該把這脫離凡塵的良機留給妳。”
  陳順才沈默片刻道:“謝星君垂愛,弟子不成氣候,只怕要辜負了星君壹片厚意。”
  殘柔星皺眉道:“妳不想離開凡塵?”
  陳順才笑道:“許是還有些眷戀吧!”
  “能眷戀些什麽?”殘柔星看著陳順才,“咱們道門的苦澀,我比誰都清楚,
  妳自幼被送到宮中做了內侍,連親生父母都不疼惜妳,
  從小到大受盡欺淩,卻問哪個可憐過妳?
  妳對梁家皇帝忠心耿耿,哪怕為他舍卻性命,眼睛都不眨壹下,他把妳當做個人看了嗎?
  離開了皇宮,如今又被人使喚,又被人欺淩,且問凡塵之間,可曾有人善待過妳?”
  “有!”陳順才擡起頭,他想說出曲喬的名字。
  殘柔星知道這件事情,又問壹句道:“她算是人麽?”
  “算!”陳順才對此從未有過懷疑。
  “就算她是個人吧!”殘柔星嘆道,“如今她不在了,除了她,這世上還有人善待過妳麽?”
  陳順才低頭不語。
  他舉不出來。
  除了曲喬,這世上沒有人善待過他。
  所以曲喬比什麽都重要。
  “曲喬是個好女子,我知道妳有多疼她,”殘柔星由衷的稱贊了壹句,“身心皆殘,方知徹骨之痛,然痛過之後,壹念柔情猶在,
  妳因為她,悟到了道門真諦,若不是因為這女子,妳修為也不會精進這麽多。”
  陳順才的修為的確提升了許多。
  在龍秀廉奪走了曲喬的魂魄,毀了曲喬的身體之後,陳順才突破了三品上。
  可他毫不在意。
  他甚至都不知道留著這身修為還有什麽用處。
  殘柔星道:“妳若隨我去星宮修煉些時日,很快就能晉升二品,得不老之身。”
  陳順才木然道:“長生不老,是不是要永生永世受人欺淩?”
  殘柔星的指尖在陳順才臉上劃過,似乎有些不悅。
  “傻小子,有件事,妳可能不清楚,黎冠清這人妳認得麽?”
  陳順才點點頭道:“認得,他也曾是宦門的三品修者。”
  殘柔星道:“他死之後不到半年,妳便從四品升到了三品,可知是何緣故?”
  陳順才搖了搖頭,他真不知是何緣故。
  殘柔星道:“我時才說了,咱們道門根基單薄,三品只有壹個位子。”
  陳順才明白了殘柔星的意思。
  難怪宦官之中,只有壹個活著的三品修者,原來是道門根基所致。
  殘柔星又道:“妳在三品,不下來,也不上去,就這麽耗著,我最疼愛的那個俏妮子,她也上不了三品,咱們道門就卡在妳這了!”
  陳順才低頭笑道:“原來是我成了絆腳石,耽擱了道門的前程,星君,妳若是嫌我礙事,幹脆把我殺了吧。”
  殘柔星的指尖,壹直在陳順才臉上遊走。
  陳順才心裏清楚,他的性命,就在星君的指尖上。
  可他完全沒有求生的欲望。
  “傻小子,告訴我,妳如何才肯上星宮?”
  陳順才道:“我只想把她找回來。”
  殘柔星道:“我剛爭到星宿之位,若是貿然幹預凡間之事,只怕會觸怒了眾神。”
  陳順才道:“不勞星君出手,弟子自己想辦法把她找回來!”
  “好!”殘柔星點點頭,“我給妳壹個月的時間,妳若是真能把她找回來,我容許妳帶她壹並去星宮,
  壹個月後,妳若仍執迷不悟,我只能另尋壹人接替妳三品之位,而妳的性命……”
  陳順才道:“不勞星君動手,弟子自行了斷。”
  殘柔星壹笑,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順才看了看水井,仿佛在井底又看到了曲喬的身影。
  他從水井之中打上了壹桶井水,將冰涼的井水澆在了自己身上。
  除了她,這世上有人善待過妳麽?
  沒有了,只有她!
  ……
  酒肆裏,徐誌穹叫了個雅間,與鐘劍雪對坐。
  “鐘兄,我用了易容術,卻還是沒逃過妳的眼睛。”
  “馬兄,我是冥道修者,能看清壹個人的魂魄,易容術之類的手段騙不了我,也騙不了妳家冢宰,騙不了怒夫教的大司徒。”
  大司徒!
  徐誌穹看著鐘劍雪道:“龍秀廉是怒夫教的大司徒?”
  鐘劍雪點點頭,把這兩日聽來的消息全數告訴給了徐誌穹。
  “龍秀廉、葉安生和太後都在匠作樓?”徐誌穹立刻起身,“我這就去皇宮,告訴皇帝,帶人包圍苦修工坊!”
  鐘劍雪擺擺手道:“遲了,龍秀廉說要換個地方,葉安生當即帶他們離開了工坊,走的幹幹凈凈,壹點痕跡都沒留下,我也不知他們去了何處。”
  徐誌穹咂咂嘴唇道:“鐘兄,妳早把這事情告訴我該多好,我且告知皇帝,讓他早些出手,保證他們壹個也走不脫。”
  鐘劍雪道:“馬兄說的輕巧,妳藏得那麽深,讓我上哪去找妳?妳來找陳順才,我也想來看看陳順才的動向,這才碰巧遇見妳。”
  徐誌穹坐回到酒桌旁,靜靜想著這其中的內情。
  大司空原來是葉安生,太後是大司士。
  怎麽又突然冒出來個大司士?按肖松庭所說,太後應該是大司寇。
  肖松庭嘴裏就沒壹句實話,等我得了空閑,且得讓他在油鍋裏好好泡泡。
  大司馬隋智、大司徒龍秀廉、大司空葉安生、大司士何水靈。
  現在四司都確定了,公孫文又是什麽身份?
  儒家三品,總不能是個雜兵吧?
  難道他才是大司寇?
  難道不是四司,是五司。
  五司……
  這數字怎麽這麽特別。
  鐘劍雪道:“那個叫陳順才的宦官,答應了龍秀廉,還要幫他做壹件大事,這件大事到底是什麽,尚且未知,不過我猜,這恐怕是關乎判官道生死存亡的大事。”
  徐誌穹搓搓手道:“鐘兄,我道門的事情,妳查的清清楚楚,妳道門的事情,是不是也告訴我壹些?龍秀廉和妳們杜閻君,到底有什麽來往?”
  鐘劍雪嗤笑壹聲:“憑什麽告訴妳,有本事妳自己查去!”
  “生死關頭,咱們彼此坦誠些,也好有個照應!”
  “馬兄,妳們道門的確到了生死關頭,因為妳們冢宰已經遁入了邪道,妳若敢與之相抗,鐘某願全力相助,
  冥道的事情,自有帝君做主,不勞馬兄多慮了。”
  帝君?鬼帝!
  身份和龍秀廉相當的存在。
  罷了,這事不問也好。
  徐誌穹把註意力重新挪回到陳順才身上:“陳順才之所以聽命於龍秀廉,是為了壹個女人魂魄?”
  鐘劍雪點點頭:“那女人的身份尚未查明,按龍秀廉所說,應該是陳順才的夫人。”
  陳順才的夫人。
  聽起來像是笑話,太監哪來的夫人?
  但徐誌穹知道內情,這說的應該是曲喬。
  曲喬原來是有魂魄的,這魂魄卻到了龍秀廉手裏。
  他用這魂魄來要挾陳順才。
  我可以通過陳順才,弄清楚龍秀廉下壹步的意圖。
  關鍵是,陳順才憑什麽幫我?
  正思忖間,懷中的罰惡子令突然出了動靜,陸延友在呼喚徐誌穹。
  朱骷髏茶坊出事了。
  徐誌穹起身抱拳道:“鐘兄,日後咱們兩個還想見面,卻要約在何處?”
  鐘劍雪道:“就在這酒肆吧,這裏人少清靜,但千萬別用什麽香爐之類的傳訊法器,葉安生用香爐從妳那裏打探了不少消息。”
  果真是那只香爐。
  真真感謝鐘劍雪,這下連內鬼都查到了。
  徐誌穹拿出壹對雙生蠟燭,將其中壹枚交給了鐘劍雪。
  “燭火若是亮了,咱們壹個時辰之後在這會面,鐘兄以為如何?”
  鐘劍雪答應了下來。
  ……
  徐誌穹回了朱骷髏茶坊,陸延友急匆匆道:“孔勝偉在茶坊門前待了片刻,沒有進門,應該是看出了些什麽,我擔心他把孫千裏給招來,咱們趕緊想辦法把白大夫送走。”
  孔勝偉是秀軒茶坊的三掌櫃,新任的京城罰惡司長史,也是孫千裏的心腹。
  他今天特地來朱骷髏茶坊看了壹眼,發現朱骷髏茶坊沒有開張。
  徐誌穹點點頭道:“來得好,最好把孫千裏壹並招來,等孫千裏來了,咱們就能回罰惡司了。”
  陸延友道:“孫千裏若是來了,咱們都不是他對手。”
  他以為徐誌穹還是五品修為。
  徐誌穹搖頭道:“這是咱們的地盤,只要做好準備,還能怕了他不成!”
  正說話間,徐誌穹感覺胸前的銅蓮花壹跳,壹粒冰冷的東西,貼著皮肉,在衣衫裏滑動。
  什麽東西出來了?
  徐誌穹壹驚,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看了壹眼,但見壹顆翠綠的蓮子,從衣服裏滑落在地上。
  這是哪顆蓮子?
  太蔔那顆?
  太蔔有事找我?
  不對,這比太蔔那顆要小。
  徐誌穹拿起蓮子,看了片刻,蓮子突然變作巴掌大小,隨即開裂。
  壹枚千斤龜從蓮子殼裏冒了出來,龜殼上還帶著壹只眼睛。
  眼睛有眼皮,沖著徐誌穹眨了眨,眼珠還轉了壹圈。
  壞了!
  這東西怎麽出來了!
  這是在孽星的星宮裏,鉤住了壹顆眼珠的千斤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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