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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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兇險暗藏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7

  徐誌穹看了看罪業,三寸長短。
  “這是從安明縣收來的?”
  “妳若不信,便拿去驗驗!”武四縮在在樹下,繼續打盹。
  徐誌穹把犄角還給了武四:“妳自己去罰惡司驗吧,兌換功勛的規矩,夏琥應當教過妳。”
  武四抽抽鼻子,搖搖頭道:“我這把年紀,還在乎什麽功勛,只要交了差就行,這犄角,誰想要,我就讓給誰。”
  徐誌穹笑道:“那不行,這功勛可不能隨便讓給別人。”
  武四不耐煩道:“那姓夏的判官說了,只要我寫個契據,就能把功勛讓出去!”
  徐誌穹蹲在老漢身邊道:“我不許妳讓,妳必須得把這功勛兌回來。”
  武四道:“妳怎麽管的這麽多,我不認得路,也不想去罰惡司,妳能怎地吧?”
  “妳不想去就能不去麽?我現在就帶妳去!”徐誌穹和他卯上了。
  不是他有意難為這老漢,是因為他覺得武四的身份很特殊。
  他應該是某個道門的前輩,先去罰惡司,再去陰間,或許有人能認出他。
  徐誌穹壹再堅持,老漢也實屬無奈,只好跟徐誌穹去了罰惡司。
  到了罰惡司,徐誌穹找到趙百嬌給老漢判案。
  案子好判,這是壹個負責征賦的胥吏,孽鏡臺上,他征稅時兩腳踢翻了壹名獨居老嫗,將老嫗的錢財糧食盡數拿走,卻沒再管這老嫗死活。
  老嫗在家中撐了半日,最終嘔血死了。
  這胥吏夜裏回家,路過壹顆老槐樹,武四突然從槐樹上跳了下來,正壓在胥吏頭上,將他活活壓死。
  又是這手。
  看來武四很擅長墜落式打擊。
  這名胥吏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模樣很是囂張,指著趙百嬌連聲叫罵:
  “惡婦,立刻把妳爺爺放了,跪地上給妳爺爺磕壹百個響頭,否則爺爺讓妳千刀萬剮,再讓妳抄家滅門!”
  趙百嬌大怒,抄起棍棒毒打了胥吏壹頓。
  這胥吏是個剛強的人,抱著腦袋連連磕頭,沖著趙百嬌喊道:“妳不要打我,我給妳磕壹百個頭,磕九十九個都不算好漢!”
  磕多少都不管用了。
  趙百嬌正要重判,可徐誌穹故意讓百嬌拖延了壹下時間,他暗中找來陸延友,讓陸延友看了看武四。
  陸延友盯著武四看了半響,搖搖頭道:“沒見這人有什麽特別之處。”
  徐誌穹又讓百嬌拖延了片刻,把上官青請了過來。
  昨夜賞善大夫房佩茹來了,陪著上官青多喝了幾杯,桃子配酒,有些上頭,上官青昏昏沈沈,看了老者半響,搖頭道:“九品判官,沒什麽特殊之處。”
  上官冢宰也這麽說,徐誌穹也沒再多問,讓百嬌寫判詞。
  寫到末尾處,趙百嬌不太好落款:“這位老人家的判官之名是……”
  差點忘了,徐誌穹沒給武四起判官之名。
  準確的說,他新收的壹百多名判官,都沒起判官之名。
  “要不,就叫四武吧。”
  “四五?”武四很不滿意,“妳怎麽不叫六七呢?這也太草率了!”
  徐誌穹思量半響道:“要不就叫小武?”
  武四皺眉道:“判官之名,是為了掩飾凡塵身份,這名字裏就不該再有武字!”
  這老者還真是懂行。
  徐誌穹又思量許久,沒想到合適名字。
  武四苦笑道:“取個名字,有這麽難麽?”
  徐誌穹也覺得納悶,取個名字應該不難,可看著武四,徐誌穹就是想不出來。
  “要不就叫老漢吧!”
  趙百嬌壹楞:“這算什麽名字?”
  武四嘆口氣道:“也好,叫老漢,正好掩人耳目。”
  他既是滿意了,判官之名也就定下了,徐誌穹帶著老漢去了陰司。
  等到了閻羅殿,聶貴安盛情相迎:“馬長史,多日不見,兌憑票這點事,還用您親自來麽?”
  “我剛收了壹個徒弟,剛入道門,不認得路,我帶他親自走壹趟。”
  “徒弟?”聶貴安看了看武四。
  這把年紀,剛入道門?
  聶貴安看了看判詞,又看了看那名胥吏:“哎喲,又是大夜郎國來的貴人,我這可得好好招呼著。”
  聶貴安是苦出身,最恨這種無恥胥吏,收下判詞,寫了憑票,吩咐掌刑下重手。
  徐誌穹收了憑票,見聶貴安沒有什麽特殊反應,且帶著老漢離開了閻羅殿。
  他前腳剛走,鐘劍雪和壹名男子來到了正廳。
  這名男子,正是北方七宿之壹,虛日鼠,許日舒。
  兩人之前商議了壹些事情,許日舒對鐘劍雪近日的作為還算滿意。
  待走到正廳,許日舒對鐘劍雪道:“莫再送了,今後妳且多加提防,若是見了不尋常的人或是不尋常的事,壹定要告知我,不要輕易決斷。”
  鐘劍雪連連點頭,許日舒剛走到門口,忽然抽了抽鼻子,轉身又去了聶貴安的偏廳。
  鐘劍雪不解其意,趕緊跟了上去。
  聶貴安不知許日舒的身份,還以為來了判官,正要上前招呼,見鐘劍雪走在身後,急忙向殿君施禮。
  許日舒問道:“適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聶貴安壹楞,看了看鐘劍雪。
  鐘劍雪眉頭微蹙:“前輩問妳話,只管如實作答。”
  殿君都叫前輩,這人來頭不小,聶貴安趕緊答道:“馬尚峰馬判官來過。”
  許日舒詫道:“他來作甚?兌憑票麽?”
  聶貴安點點頭:“是兌憑票,不是給他自己兌,是給他弟子兌,壹個老漢。”
  “那弟子叫什麽名字?”
  “老漢。”
  “我知道是個老漢,我問妳他叫什麽名字?”
  許日舒語氣有些急躁,聶貴安立刻解釋:“那人的名字就叫老漢。”
  “名字叫老漢?妳且拿底券給我看看!”
  聶貴安趕緊把底券拿了過來,許日舒看了壹眼。
  九品凡塵員吏,老漢。
  這名字怎麽起的這麽草率?
  ……
  徐誌穹拿著憑票,帶著武四去了賞勛樓,兌了三十三顆功勛。
  “吃吧!”
  武四拿著三十三顆金豆子,抿抿嘴道:“吃這個?”
  “又不是第壹次,妳怕什麽?”
  “我這把年紀,吃這麽多金豆子,實在咽不下去。”
  “有酒!”徐誌穹拿出壹只酒壺。
  “我平素不喝酒。”武四還在推脫。
  “那就喝水。”徐誌穹又拿出壹只水囊。
  武四看了徐誌穹壹眼,接過水囊,嘆口氣,把功勛吃了。
  徐誌穹還算滿意,帶著武四回了宅院。恰逢姜夢雲歸來,把兩根犄角交給了徐誌穹。
  壹根四寸,另壹根四寸半。
  徐誌穹頗有些羨慕:“千乘國的生意果真好做,妳這眼看要升九品中。”
  姜夢雲笑道:“升多升少倒無妨,這功勛應該夠交差了。”
  “夠了,”徐誌穹壹揮手,“妳自己去兌功勛吧。”
  武四哼壹聲道:“妳卻不帶她去麽?”
  徐誌穹看看姜夢雲:“妳認得路麽?”
  “奴家認得路,不勞煩馬長史。”
  武四心下慨嘆。
  早知道我也說認得路就是了。
  後生,妳可知這壹路有多少兇險!
  ……
  轉眼間,壹個月過去了。
  神君洪俊誠沒收到稅銀,卻收到了不少急報,各州各縣,上至知府,下至胥吏,死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是負責征賦的要員,在壹個月之中出了這麽多命案,到底是什麽緣故?
  抗賦?
  刑部不敢妄下定論,只能先以抗賦論處,刑部尚書諫言,以重刑嚴懲抗賦之人。
  壹地抗賦,可以用重刑嚴懲,各地抗賦,卻不是重刑能解決的。
  而且洪俊誠堅信千乘人沒有抗賦的膽量。
  單憑各地報來的奏章,洪俊誠已然看出了端倪。
  這是判官邪道所為!
  洪俊誠命秦燕把工部尚書叫到了秘閣。
  “神眼閣修復之事,進展如何?”
  這是洪俊誠第三次催促了。
  工部尚書答曰:“至多十日,便可完工。”
  “十日之內,若神眼閣未能修復,莫要等朕下詔,妳自己辭官便是。”
  工部尚書壹路膝行,退出了秘閣。
  重修神眼閣,有這麽復雜麽?壹個月的時間還沒修好?
  其實工法上並沒有那麽復雜,真正復雜的是尺寸,匠人們重修燭臺時,總是把控不好尺寸。
  工部有現成的圖紙,尺寸逐壹標明,可每到關鍵工序,做出來的尺寸總有偏差。
  偏差是由壹股詭異氣機導致的,在牛玉賢復制燭臺時,也遇到過類似狀況,可當時有徐誌穹幫他平抑氣機。
  平抑氣機的手段,是徐誌穹向李沙白學來的,工部的匠人沒有這手段,壹個月的時間裏,已經失敗了十余次。
  眼下各州各縣,沒有人再敢征賦,可圖努人等著要錢,當務之急是盡快籌集五百萬兩白銀。
  “命人把振基叫來!”
  束王洪振基去了內閣,待了半日,回到了府邸。
  洪俊誠交給他壹項棘手的差事。
  他趕緊把徐誌穹找過來商議:“運侯,神君讓我籌措五百萬銀子。”
  徐誌穹故作驚詫:“不是要加賦麽?這事不是讓戶部處置麽?”
  洪振基搖頭道:“戶部處置不了,運侯想必還不知情,各州各縣負責征服的要員死了不少,有的地方連知府都死了,而今沒人敢去征賦,神君讓我從神臨城中大小官員身上籌集銀兩。”
  徐誌穹詫道:“這卻怎麽算?算捐麽?”
  洪振基嘆道:“別管怎麽算,從他們身上拿錢可沒那麽容易,這差事我可不想做。”
  徐誌穹端正神色道:“殿下,這就是妳不對了,眼下正是為神君分憂的時候,妳怎能推三阻四?”
  “可我若是接了這差事,卻把朝廷上下都得罪遍了!”
  “殿下,這我可得教訓妳兩句,妳替神君做事,卻還怕得罪人麽?妳有神君庇佑,卻還有什麽可顧及的?”
  洪振基囁嚅半響道:“可,可這是五百萬兩,這錢不好要啊!”
  徐誌穹擺擺手道:“謙虛,殿下這話說得謙虛了,且把神臨城的大員們拉出來,往死裏拷打,打上三天三夜,莫說五百萬兩,就是五千萬兩,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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