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且得查個仔細

　　徐誌穹從天而降，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有夏琥沖了上來，其他判官不敢靠近，他們不確定徐誌穹是什麽狀況。
　　夏琥抱起徐誌穹，發現徐誌穹臉色青紫，脖頸腫脹，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面。
　　夏琥又是捶打，又是揉捏，折騰許久，但見徐誌穹奮力咳嗽壹聲，嘔出壹塊拳頭大小的血肉。
　　血肉在地上翻滾蠕動，卓靈兒見狀喊道：“老秦，燒了這東西。”
　　秦長茂打開葫蘆，放火燒在了肉塊上。
　　肉塊翻滾許久，漸漸化成了灰燼，徐誌穹躺在夏琥懷裏，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夏琥摸了摸徐誌穹的鼻息，倒還算平穩。
　　她轉臉看著卓靈兒道：“姐姐，他好了麽？”
　　卓靈兒道：“我也吃不準，妳摸摸看，他身上還有沒有那些東西。”
　　夏琥仔仔細細摸了壹遍，壹臉喜悅道：“姐姐，他身上沒有那些手了，真的沒有了，他好了。”
　　“妳摸仔細了嗎？”卓靈兒不肯相信，“我跟妳說，哪怕落下壹個，他都好不了。”
　　“妳若不信，便過來看看。”
　　卓靈兒上前仔細看了壹遍：“還真就沒有了，不過也難說，可能有些地方沒看清楚，我摸摸試試。”
　　卓靈兒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摸了壹邊，壹連驚喜道：“還真就沒了！”
　　王嫣兒不信，上前道：“他身上剛才還長出壹只手來著，說沒就沒了，我再仔細摸摸。”
　　王嫣兒也摸了壹遍：“沒了，真的沒了！”
　　趙百嬌道：“這種事，我是不信的，我再摸壹遍。”
　　摸過之後，趙百嬌稱贊道：“好家夥。”
　　夏琥皺眉道：“什麽好家夥？”
　　趙百嬌道：“好家夥，這就是好了，真的沒了！”
　　卓靈兒搖頭道：“不能大意，許是藏在別的什麽地方，我再摸壹遍。”
　　王嫣兒點點頭道：“說的對，確實不能大意，剛才有些地方我沒看仔細。”
　　趙百嬌蹲下身子道：“妳們摸得都不仔細，這個家夥，妳看，這個家夥下面不是有兩個……”
　　王嫣兒點頭道：“是有兩個，確實是兩個！”
　　卓靈兒點頭道：“這兩個有些不對勁，姐妹們，咱們仔細摸摸！”
　　“都給離遠些！”夏琥壹把摟住徐誌穹，“這是妳們家的麽，摸壹遍還不夠麽？原本不就是有兩個麽？”
　　曹議郎點頭笑道：“馬中郎躲過這壹劫，足見是個有福的人。”
　　秦長茂哼壹聲道：“入道壹年升到六品，他不有福，誰有福？”
　　陸延友掙紮著起身道：“咱們把誌穹送回去吧，夏推官，既然是妳男人，妳可得好好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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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誌穹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夏琥。
　　夏琥眼睛含著淚珠，摸著徐誌穹的臉頰道：“妳可算是醒了。”
　　看到娘子，徐誌穹笑了，在肥桃上揉了揉。
　　“剛睡醒就找食吃！”夏琥捏了捏徐誌穹的鼻子，緊緊把徐誌穹摟在懷裏。
　　徐誌穹笑道：“我要是醒不了，妳能為我守寡麽？”
　　“呸！今天什麽日子，還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徐誌穹壹楞：“今天什麽日子？”
　　沒等徐誌穹醒過來，常德才突然進來了：“主子，妳醒了！可算是醒了！這幾天把我們嚇壞了！咱家夫人好幾天沒合眼了！”
　　好幾天？
　　徐誌穹起身道：“我睡了幾天？”
　　夏琥道：“今天是年初壹。”
　　“過年了？”徐誌穹驚呼壹聲，之前還壹直想著年該怎麽過，沒想到這壹覺就睡過去了。
　　還好，還是初壹，沒壹直睡到正月十五。
　　我睡過去倒也無妨，可憐了娘子這年過的淒苦。
　　看著窗外天色已晚，徐誌穹對常德才道：“趕緊備幾個酒菜，這哪有壹點過年的樣子！”
　　常德才壹臉愧色：“主子，不瞞您說，這些天我們都急瘋了，哪還有過年的心思，家裏什麽都沒準備。”
　　“那現在就去準備呀！”
　　常德才壹臉難色，答應壹聲道：“好，我這就去。”
　　夏琥喊壹聲道：“回來！今晚初壹，酒樓都不開張，妳讓她上哪準備去？昨晚還有點壹點剩菜，熱了吃了吧。”
　　楊武道：“家裏還存著壹點酒，煮煮也能湊壹頓。”
　　徐誌穹搖頭道：“這怎麽行？”
　　夏琥笑道：“妳還嫌棄怎地？”
　　“我有什麽可嫌棄，風餐露宿，都習慣了，我是怕委屈了妳！”
　　夏琥摸摸徐誌穹的臉頰道：“我有什麽委屈，我是苦慣了的人。”
　　就著殘湯剩飯，兩人吃起了年飯，常德才和楊武倒還吃的不錯，還是上等的檀香。
　　徐誌穹給夏琥斟了壹杯酒道：“好娘子，明日且帶妳去集上逛逛，年初二，店鋪也該開張了。”
　　夏琥道：“妳可不要出門，想吃什麽，我給妳買來就是了。”
　　徐誌穹詫道：“我怎就不能出門？”
　　夏琥道：“京城裏瘋傳，妳為了抓人牙子殉職了，妳突然走出去，卻不把人嚇死。”
　　“嚇死他們，我也得出去，”徐誌穹笑道，“難不成在中郎院待壹輩子？”
　　“待在中郎院裏也沒什麽不好，我算了下妳賺的功勛，差了不到三百就到了五品，等升到罰惡長史那壹天，難不成妳還在凡塵徘徊？”
　　“罰惡長史！”徐誌穹捏了捏下巴道，“升了五品，就壹定做罰惡長史麽？咱們京城罰惡司的長史可還在呢，難不成我要搶了他的位子？”
　　夏琥搖搖頭道：“妳也不是非要搶他的位子，大宣境內有十七座罰惡司，可並不是每座罰惡司都有長史，妳且聽冢宰的吩咐，換壹座罰惡司就是了。”
　　徐誌穹道：“我若離開京城，妳願意跟我走麽？”
　　夏琥小嘴壹翹：“我憑甚跟妳走？我是妳什麽人？”
　　這小嘴翹的太俊了，徐誌穹忍不住上去親了壹口。
　　夏琥推開徐誌穹，抹抹嘴道：“油乎乎的，也不擦壹擦，妳若不想離開京城，就去賞善司，給賞善大夫做個副手，據說咱們賞善大夫缺人，都跟冢宰提過好多次了。”
　　徐誌穹搖頭道：“我可不去賞善司，在那待上三五個月，我非瘋了不可。”
　　夏琥詫道：“賞善司不好麽？”
　　“好！青山綠水，正是養人的好地方。”
　　“那是賞善大夫人不好。”
　　“好！博學多才，和藹近人，堪稱良師益友！”
　　夏琥眨眨眼睛：“人也好，地方也好，妳怎不願去？我入道門這麽久，卻還沒見過賞善大夫。”
　　“妳沒見過？今日便讓妳見識壹下！”
　　徐誌穹放下筷子，原地起舞道：“這位姑娘，妳且看我舞姿，能說出個曲牌麽？”
　　夏琥掩口而笑，且胡亂猜道：“看妳喝了不少酒，應該《醉中真》吧！”
　　徐誌穹捏著嗓子道：“客官，且看奴家身段如此妖嬈，明明是壹曲《玉蝴蝶》呀！”
　　夏琥笑得前仰後合，徐誌穹跑到背後，在她腋下抓癢癢，笑得夏琥喘不過氣來。
　　壹陣脂肪粉香飄進屋子，徐誌穹提鼻子壹聞，這香味非常熟悉。
　　牡丹棚子的味道。
　　夏琥惡狠狠放下筷子道：“那賊又來了！”
　　徐誌穹壹驚：“什麽賊？來偷什麽？”
　　夏琥道：“來偷人的！”
　　徐誌穹壹咬牙：“果真是盯上我的役人了！”
　　夏琥詫道：“說什麽役人！”
　　徐誌穹神情緊張：“老常是高品役人，說什麽不能讓她偷了去！”
　　夏琥苦笑壹聲：“我說的不是這個……”
　　說話間，有人推門走進了正房，徐誌穹已經帶好面具，端正神色，站起身來。
　　“馬中郎，妳醒了！”卓靈兒壹臉驚喜走了進來。
　　“是呀！醒了！”徐誌穹加緊了戒備。
　　卓靈兒上前摸了摸徐誌穹的臉頰：“我這才幾天沒來，真就好模好樣的醒了。”
　　夏琥咳嗽兩聲道：“姐姐說笑了，妳壹天來好幾次，怎就說好幾天沒來？”
　　“這不是為了幫妳麽？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妹妹。”
　　“姐姐也辛苦，趁著我不在的時候，還幫著馬判官洗澡來著，洗的可仔細，可幹凈了！”
　　徐誌穹壹驚，她為什麽幫我洗澡？
　　準是常德才幫我洗澡的時候，被她看見了。
　　她果真是沖著常德才來的！
　　看著桌上簡陋的飯菜，卓靈兒嗔怪壹聲道：“大過年的哪能吃這些，我給妳們帶來些好吃的。”
　　卓靈兒打開食盒，拿出壹碟烤雞，壹碟熏肉，壹碟洗手蟹，還帶來了兩瓶黃酒。
　　夏琥嘆道：“總讓姐姐破費，小妹心裏過意不去。”
　　卓靈兒笑道：“這是什麽話，咱們姐妹這多年，什麽時候分過彼此，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咱們姐倆壹起吃酒，喝醉的時候還盟過誓，說不管以後不管有什麽好東西，咱們姐倆各分壹半，這話妳沒忘了吧！”
　　夏琥喝了壹杯酒，噴出了半口，擦擦嘴道：“這話是沒忘，但這人是不能跟妳分的！”
　　徐誌穹點點頭表示贊同：“人是不能分的！”
　　役人是絕對不能分給妳的！
　　卓靈兒嘆口氣道：“妹妹戒心好重，罷了，大過年的，不說什麽分不分的事情，有件正經事，卻要問馬中郎，妳當初中了那怪物的手段，險些也變成怪物，到底是什麽辦法化解的？”
　　徐誌穹笑道：“我去找了壹位高人，他幫我化解了身上的技法。”
　　卓靈兒道：“聽說那位高人是馬中郎的師父？”
　　徐誌穹微微頷首，沒再多說。
　　真的是師父嗎？
　　不可能！
　　那只巨獸絕對和師父沒有半點關系。
　　他只吹了口氣，就把孽星的分身驅逐了出去。
　　他到底是什麽位格？到底是什麽來歷？